松田陣平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只盒子,盒子裡是斷成幾節的玉鐲,鐲子的圈口很小,看起來它的主人應該是瘦小的女性或者孩子。
「等下再去見一次平田三郎……小陣平你怎麼又把這東西拿出來了啊。」萩原研二從臥室里走出來,坐在松田陣平對面,下意識地用左手捏了捏右手的手腕。
松田陣平沒有忽視他的這個動作,問:「還疼嗎?」
「啊,還好。」萩原研二回答:「只不過今天天氣不好,所以感覺有些酸脹,不是大問題。」
他自從半年前的那場爆炸案後,身體的其他地方都已經痊癒,但只有右手每到陰雨天的時候,都會酸脹著隱隱作痛,這也是他至今還在帶薪修養的原因。
松田陣平皺眉剛想說什麼,就被萩原研二輕描淡寫地打斷。
「至少我撿了一條命回來,這已經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再說醫生不也說,以後還有恢復的可能。」萩原研二:「不用太擔心啦小陣平。」
雖然這樣說有些冷血,但和那些犧牲的同事們比起來,hagi已經足夠幸運了。
萩原研二順手從盒子裡拿出手鐲的碎片,對著光眯眼看裡面盈盈波動的綠色:「我有個朋友懂得珠寶鑑定,我昨天發照片問他這種程度的損壞能不能修復的時候,他和我說這隻鐲子價值不菲,因為玉石本身的質地很好,所以就算是斷裂的,也會有人願意收購……」
松田陣平悶悶地嘟囔:「不賣。」
萩原研二失笑:「小陣平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不還嚷嚷著要丟掉這東西,不再幫haru保管了嗎?」
松田陣平踩著沙發跳起來:「還不是因為那傢伙……」殺人。
松田陣平這時候卻對上了萩原研二仰著頭看他的視線,有些探究也有些好奇。
對於hagi來說,那傢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現在大約想的是那傢伙昨天晚上又像是之前那樣,開玩笑過頭才會惹小陣平生氣。
可是這次不一樣,那傢伙真的殺了人。
就算殺的是他們本來打算逮捕的殺人對象,也不是公眾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被傳開,那香取晴的警察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
松田陣平啞火,重氣呼呼的坐下來:「反正就是他做了很過分的事,這次絕對不能輕易原諒!就算是hagi你幫他說好話也沒用!」
「知道了~我這次絕對不會向著他。」萩原研二安撫松田陣平的情緒,又說:「不過我剛才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萩原研二把玩著手上水光盈盈的碎片,說道:「haru和我們說他是被警方救助的孤兒,靠著勤工儉學才能上大學,在月末的時候還常常需要我們接濟,看起來也確實是家境普通的人,但這隻手鐲……」
萩原研二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裡,然後才看著松田陣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那個朋友說,如果這隻手鐲是完好的,那麼保守估計至少三億日元。」
「三、三億??!!」松田陣平張大嘴巴:「那、那現在呢?」
現在這隻手鐲在碎掉的情況下又是多少錢?
萩原研二輕而易舉地聽出了自家幼馴染沒說出口的話,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如果說haru當時真的在現場,那麼對方就是為了救他,才損失這隻價格昂貴的手鐲。
萩原研二:「他給我報的收購價是七千萬。」
「二點三億。」松田陣平抱住自己的腦袋,愁雲慘澹:「每個月工資是六十七萬,每年是八百零四萬,不吃不喝也要還二十九年,下半輩子都要給那傢伙當牛做馬了……」
萩原研二:「更糟糕的是,那時候haru不是還說這隻手鐲對他來說有重要的意義,所以才會在成年後,依舊把手鐲當作掛墜帶在身上。」
所以就算是月末吃不上飯的時候,haru也沒有想過要賣掉這東西。但就是這樣重要的東西,卻因為他的緣故碎掉了。
「對啊!」松田陣平腦子裡靈光一現:「那傢伙不是吃不起飯嗎?他哪來的錢買這麼貴重的東西?」
萩原研二倒是並不驚訝:「我聽zero說過一些,haru被公安救助前,一直生活在東南亞,那邊盛產玉石,也許他就是那時候帶過來的吧?手鐲也是孩子的款式。」
「哦……以前沒看出來。」松田陣平沒好氣的說:「這傢伙家產豐厚,早知道就應該狠狠敲他一筆,讓他變成窮光蛋。」那樣的話說不定他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做警察了。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小陣平你這想法很危險哦!也太有犯罪分子的潛質了吧。」
「那也比不上那傢伙!」
不過現在更讓人擔心的是另一件事。萩原研二目露擔憂:「haru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我們,昨天晚上他又出現在那種地方,實在是讓人擔心啊。」
松田陣平嘀咕:「沒什麼好擔心的,那傢伙厲害著呢……」在混混堆里大殺四方。
「小陣平?」
「我是說那傢伙腦子厲害著呢,處境不會太糟糕的。」
「……」萩原研二狐疑:「小陣平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hagi呢?」
「……沒有。」
「你停頓了好長時間誒。」
「沒有!」
「……」
「再說不還有我們呢。」松田陣平終於受不了的轉移話題,他真的很不擅長撒謊:「再見到他,我們就抓住他仔細問問是怎麼回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