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跨過地上的『障礙物』,目光在周圍的車牌號上環視,很快鎖定了[37-74]這個目標,徑直走過去。
在空地上打群架的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而真正拿捏著幫派記憶的則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這些人遠比他們表現出來的更惜命。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這些人躲在車裡不會露面;為了鞏固權力,他們今夜又必須到場;又因為擔心被警方抓住持有非法武器的把柄,所以今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連槍都沒有帶。
這剛好給了他行動的方便。
不然以這些人的謹慎程度,給他們的暗殺工作真的增添了不少煩惱。
青年掄起棒球棒重重地砸在防彈玻璃上,玻璃在棒球棒下很快出現蛛網般的裂痕,但卻沒有破碎。
他砸了兩次很快放棄,他並不喜歡沒有效率的工作方式。青年繞著車走了半圈,停在了機關蓋前方,一把掀開機關蓋,扭開油箱從兜里拿出盒火柴,擦燃、丟。
然後後退兩步看著熊熊的火焰竄起,烘烤的人皮膚滾燙。
車裡的人很快就忍不住了,拉開車門連滾帶爬的滾下來,本來就稀疏的頭髮還被撩焦了一半,可笑的掛在頭上。
青年用棒球棒頂住對方的肩胛把人掀翻,男人下意識地蜷縮脆弱的腹部,抬頭看到對方的口罩微微動了動,似乎是說了什麼,但是被旁邊的哀嚎聲和火焰燃燒噼啪聲蓋了過去。
青年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扯掉了口罩,露出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緣故,冷白色的臉上浮著淺淡的紅暈,在這個瘋狂的夜色中,像是浮世繪中描繪的艷鬼那樣攝人心魄。
「山下一郎?」
男人被這聲音一激猛然回神,想要翻身跪倒,卻被肩膀上的棒球棒壓制住了動作,只能繼續瑟瑟發抖:「是、是我……請不要殺我!!您是和那些大人們來自同樣的地方吧?是為了那件事來的吧?只要再給我一周的時間,我肯定能把丟掉的貨找回來,我保證……不!五天,三天!只要三天我就能找回來!」
棒球棒再次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捻了捻,青年有些惡劣地看著對方瑟縮:「我怎麼相信你?」
男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我……那邊車裡是我的女兒,你們可以把她帶走當人質,我到時候一定會帶著貨物來贖人!請您相信我!!」
「那聽起來真不錯……」
「香取晴。」耳麥中再度傳來琴酒的聲音:「做你該做的事情。」
「嘖。」青年無地嘖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對方,直接摘掉耳麥扔進火里。
心情糟糕的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可惜像是你這樣連女兒都能出賣的人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所以你還是去死好了。」
說著這話,他鬆開了壓制著男人的棒球棒,男人立馬翻身像是狗一樣四肢並用向遠離他的方向爬去。
青年慢條斯理地撩起衛衣下擺,從腰上解下事先藏好的手槍,瞄準那傢伙的腦袋,開槍。
「香取晴——」
帶著墨鏡的捲毛警官終於敲碎了車玻璃,把腦袋從相隔了這裡有些距離的車后座上探出頭,正看到香取晴開槍的動作,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既讓他熟悉又讓他陌生的人。
他不明白只是短短半年,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青年轉身回頭,橘紅色的火光給他的身影鍍上暖融融的光暈,他用掌根抹去臉上的幾滴鮮血,然後順手摘掉了有些遮擋視線的鴨舌帽,高馬尾揚起露出下面被挑染成青色的頭髮,那雙顏色穠麗的銀藍色眼睛,漫不經心地看過來卻又很快移開。
是他。警官先生的瞳孔緊縮,竭力想從破了洞的窗戶里鑽出來,但卻不幸被卡住,他一邊掙扎,一邊吼道:「香取晴!你給我過來!你這麼長時間去哪了??香取晴!!!」
他像是即將淹死的人那樣劇烈掙扎,掙扎的過程中,手在玻璃上劃的鮮血淋漓——他只是想要一個真相!
「那時候…那場爆炸案!是不是你在現場?!你之後去哪了??你的手鐲我撿回來了……你別走!!你要是敢走,我回去就把那東西丟掉!!」
青年的背影在他是視線中逐漸遠去,連頭都沒有回,徒留他在原地掙扎。
「香取晴————」
第1o章
伏特加蹲在公寓門口抽菸,走廊里煙霧繚繞,他的腳底攢滿了菸頭。
伏特加直接倚靠在身後顏色斑駁的牆上,雙手搭在膝蓋上,聽著身後隔音差勁的門裡,傳來剛才進去的那個人惱羞成怒地罵聲。
又是不合格。伏特加用牙磨了磨菸蒂,這種程度就被輕易激怒,根本就是被香取拿捏在手上耍的團團轉,更別提以後能指望這種貨色能約束住香取晴,屬於在自己這裡就被淘汰掉的廢物。
大概因為香取這傢伙剛剛從刑訊室出來,所以他今天早上的心情格外差勁,手段也比從前惡劣許多,每個送進去的人都被他激怒地失去理智。
伏特加想,這傢伙似乎很精通怎樣挑起人的負面情緒,尤其是在賭桌上。
『咚——』
薄薄的門板後是人體砸在上面沉悶的聲音,下一秒香取晴面無表情地拉開門,那人頂著亂糟糟的黃毛,跟隨著門打開的縫隙,倒在了走廊的地面上。
伏特加見怪不怪,狠掐那人的人中,把人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