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能無數次忍受伏特加的愚蠢這件事,就算在他自己看來,也是不可思議的奇蹟。
「回安全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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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時候,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守在警備線的看守人員眼底青黑,叼著煙強打著精神,等待著換班的同事們。
這次的爆炸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上。因為是發生在人員密集的居民區,又有警察因此傷亡,而兩名嫌疑人還有一名在逃。所以受到了社會面的廣泛關注,警視廳方面也承擔著壓力。
「欸,聽說了嗎?」站在左側的警員先開口說道:「那件事。」
「嗯?什麼事?」右側年紀較大的那位警員,提起點興。
「就……」年輕男人壓底聲音:「就昨天的爆炸,萩原隊長不是唯一活下來的倖存者嘛,他們都說他能活下來,是因為和那個炸彈犯認識,所以才被手下留情救下來了。」
中年男人下意識皺眉,他和萩原研二的關係更好,聽到這種傳言感到有些不快,呵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萩原不是那種人,你如果再說這種話,我就真的生氣了!」
雖然兩個人的職位相當,但對方遠比年輕男人更有資歷,所以年輕男人實際上有些害怕對方,所以心虛地縮縮脖子。
「前輩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在說萩原隊長的壞話,畢竟萩原隊長雖然年紀小,但能力那是沒話說。」年輕男人:「我只是在說那個炸彈犯啦,大家都說那個出現在現場的傢伙,是萩原隊長和松田隊長的同期,這次的爆炸案也是他一手策劃……啊!」
他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大力,被人一腳踹倒在地上,牙齒狠狠磕在樓梯的碎石上,血腥味瀰漫。他罵罵咧咧的爬起來:「哪個兔崽子……」
另一側的中年男人先看清了踹倒他的人的臉,沒伸手去扶他,默默地把吸到半截的煙藏到身後,按滅在牆上,一本正經的背手站直,大聲道:「松田隊長!」
年輕男人罵罵咧咧的嘴立馬停了下來,狼狽著爬起來,連身上沾著的灰塵都不敢拍乾淨,趕緊回到原位站好,結巴道:「松、松田隊長……」
對方比他高了半個頭,黑色的西裝褲上皺皺巴巴,顯然是經過了一夜的奔波後,直接就趕來了這裡。儘管對方帶著墨鏡,男人還是感覺到兇狠暴戾的目光穿透墨鏡落在他臉上,讓他瑟瑟發抖。
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秒鐘,最終松田陣平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他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松田隊長未免也太生氣了吧,他和萩原隊長是在交往嗎?也太勁爆了吧!」
「原田二郎。」惡狠狠的聲音再次從後面傳來:「舌頭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幫你切掉。」
中年男人:……
原田二郎遲早要因為他這張破嘴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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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電梯已經不能用了,所以等到松田陣平爬到昨天發生了爆炸的樓層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出來了,陽光穿過破損的玻璃,落在亂七八糟的磚塊上。
準確來說的話,松田陣平現在也並不是位於昨天發生爆炸的二十六層,而是二十五層,抬頭向上看,向上兩層的樓板都已經坍塌崩裂,殘缺的鋼筋像是張牙舞爪的藤蔓。
僅僅是從現場的廢墟,也能感覺到昨天這裡發生的爆炸劇烈。松田陣平觀察著現場的情況,眉頭越皺越深,這種程度的爆炸,就連十幾公分的水泥樓板都被炸裂,他很難想像萩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倖存的。
是幸運,還是……有人幫忙?
醫院裡的萩原研二剛剛脫離危險,松田陣平就馬上趕來這裡,也正是為了確定這點。
松田陣平低著頭,眼睛在角落裡掃視,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標——某處樓板掉落後,形成的三角形,那裡的碎石堆露出的點不顯眼的綠色。
松田陣平蹲下,用手裡的塑料水瓶去撥弄那堆碎石,眯著眼睛把裡面幾塊泛著墨綠色的石頭撥弄出來,然後扭開瓶蓋,用乾淨的水沖洗。
石頭表面的灰塵被沖乾淨後,裡面璀璨的綠色露了出來,在水光的浸潤下,簡直像是在粼粼波動。
這四五塊的玉石,都是半弧形、兩側是破損的斷口。松田陣平把這幾塊拼到一起,這下能看出原本的形狀了,是一隻圈口很小的玉鐲——不過還缺了一塊。
而這塊剛好在他手裡。
松田陣平的臉色並不好看,他從口袋裡拿出最後那塊拿出來,最終完美無缺的拼合。
這是他昨天晚上從萩原研二緊握著的拳頭裡拿出來的,上面還沾著幾滴暗紅色的血跡。
更糟糕的是,他知道這隻手鐲的主人是誰。
而那傢伙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第2章
下午三點的酒吧里,人並不算多,就連大部分服務生都躲在廁所休息。吧檯後的音響里放著舒緩的音樂,女人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從開叉魚尾裙里露出的腿白皙修長,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鬆鬆地捏著吧檯上的貓咪擺件把玩,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屬於成熟女性的魅力。
她正用手支著下巴,看向吧檯後的服務生,目光迷離曖昧。
那位年輕的服務生確實也有吸引她的資本,金色的短髮,小麥色的肌膚,多情的紫灰色眼睛。白色的襯衣下擺收束出腰線的輪廓,袖口向上挽起到肘部,小臂上的肌肉隨著他晃動搖酒壺的動作輕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