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男人出乎意料的敏銳,幾乎是在他動作的瞬間,抵在他腰間的槍就發出『咔噠』的上膛聲,男人冷森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警告意味十足:「黑比諾,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黑比諾?葡萄酒?松田陣平已經蓄勢待發的肌肉僵住,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樣稱呼他,但是松田陣平隱隱能感覺到,對方就是在叫他。
這個男人認識他?他們兩個很熟嗎?那他現在如果抵抗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看出破綻,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多的麻煩。
這個傢伙看起來並不像是想要了他的命的樣子,不如先順從他的命令,說不定能從對方那裡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松田陣平迅做出決定,鬆開離合,家用轎車像是靈活的一尾魚,匯入了車流之中。
後面追著的兩個人逐漸消失在後視鏡中。
「哼。」后座的人冷哼一聲,移開了抵在他腰間的槍。
松田陣平不動聲色的打量后座的男人,風衣下擺加長有垂感,是特別改造過的,裡面應該至少藏了兩把匕,高領線衣在動作間產生的褶皺也有些奇怪,可能是在要害處夾裝了防彈金屬,雖然不再把槍抵在他身上,但是手指卻一直都沒有離開扳機……
很謹慎也很強。
「你在看什麼?」男人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松田陣平被他點破偷看的事情後,並沒有流露任何緊張的情緒,反而更加直白的看回去:「在想你遇到了什麼麻煩,竟然緊急到在街邊隨便劫車。」
提到這個話題,男人臉色明顯變差:「……少管閒事。」
今天對他來說是見鬼的一天。
本來只是很簡單的擊殺任務,卻在撤離的時候遇到了個不知死活的小鬼,他在滅口的時候手滑失誤讓那個小鬼跑掉了,那小鬼又帶來了便衣警察……
總之種種在他看來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在見到那個小鬼之後,都同時發生了,造就了他現在的狼狽樣子。
男人陰狠的想道,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讓那個小鬼付出代價。
本田車停在路口的紅燈下,松田陣平眉心微皺,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方向盤。
后座的男人上車這麼長時間,隻字未提目的地,似乎默認了松田陣平知道目的地,那他們兩個的關係或許很熟?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開口問目的地又勢必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他知道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紅燈的時間很短暫,很快後面的車就開始催促的鳴笛,松田陣平掌心泛出細密的冷汗,前面是十字路口,三個方向通往完全不同的街區,也就是說不同的目的地面對著不同的方向,現在沒辦法再像是剛才那幾個路口那樣繞圈子,裝樣子了。
看運氣好了。
松田陣平向右轉動方向盤,跟著車流向右邊的路口行駛。
后座的男人從懷裡拿出煙盒,調出一根煙點燃,菸草味很快瀰漫開來。
這是相信了?松田陣平不是很確定,但起碼到目前為止都……
刺鼻的煙味猛地貼近,從袖口甩出的匕橫在他的脖子上,緊貼著他跳動的動脈。
「你是誰?」
「……」嘖,真是謹慎多疑的傢伙,早在他轉錯方向盤的時候就看出了問題,還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等到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才突然出手控制住他。
見他不說話,男人的手指開始在松田陣平脖頸和耳後的皮膚上游移,不斷地搓捻,直到那塊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紅,半晌才輕輕嘖了一聲,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
「黑比諾?」
松田陣平並不了解易容之類的技能,不清楚對方為什麼似乎又對自己放下了戒心,只能音節短促的應了一聲:「怎麼?」
「你在搞什麼?」男人似乎不耐煩起來,匕威脅似的下壓:「為什麼自作主張的換了的撤退路線?」
「……」松田陣平沉默兩秒,很快給出了反應:「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我來問你嗎?」
在某些時候,擺脫懷疑的最好方法不是拿出有力的證據,而是倒打一耙。
男人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似乎是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
「從你上車開始到現在,一共十三分鐘,你沒有做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事情,我懷疑你有什麼不對嗎?」松田陣平語句逐漸流暢:「在你能證明自己身份之前,我不會讓你下車的。」
邏輯自洽,完美。
「你想讓我怎麼證明?」男人咬牙切齒地問道。
「代號,目的地,任務內容……總要告訴我些能證明你身份的信息吧。」黑比諾用來指代他,那麼男人大概率也會有一個用來指代的代號。
琴酒黑著臉低下頭用手機打字,幾秒後松田陣平的手機亮起,上面彈出了封署名『gIn』的郵件。
gIn?琴酒?所有的代號果然都是酒名嗎……
琴酒剛才是把任務代號發到了黑比諾的郵箱,對方如果想要查,就可以登6組織的內部網站,輸入代號就能證明他說的是真話了。
如果不是前面的這個傢伙在組織里地位特殊,隨便換成別的代號成員,敢這樣懷疑加挑釁,琴酒早就讓對方涼在駕駛座了。
黑比諾,這個傢伙得罪過的人能從組織訓練場的大門排到警視廳,但是與糟糕的性格相對應的是他在機械領域無人能敵的天賦,組織內近幾年所有款武器的研發都有他的參與。所以即使是琴酒也不想和他交惡,畢竟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武器就是第二條生命,沒人想從黑比諾手中拿到莫名其妙缺少某個零件的武器,然後不明不白的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