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餵還真又死了一個!楊成安死了!」
崔芄:……
他立刻起身,收拾箱子,披上披風:「走吧。」
屠長蠻:「嗯?你要過去?」
崔芄:「我現在不是你們的編外仵作?」
你過來難道不是請我的?
他頓了下:「當然,如果你們找到了其他的仵作——」
「去哪兒找?哪兒找的來?都跟你說過了,別人干不過十三郎,故意在這方面卡著呢,那群仵作個個仗著世家發話,理都不理我們,我的意思是——」
屠長蠻眼角颳了下隔壁:「那誰也在呢,你敢去?」
「為何不干?」
崔芄已經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了,陽光灑金,落在他身畔,暖融融溫柔柔,無懼無憂,我自從容,跟畫一樣。
屠長蠻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要不得說我們崔郎呢,就是厲害,誰都敢惹,誰都不怕!
「等等我啊——」
屠長蠻快步跟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見面就見面,要是十三郎忍住,動手揍崔郎,他就出來攔一下……
不過應該不會?
十三郎雖有時候很沒個人樣,但向來不對弱小出手,崔芄瘦巴巴有沒有武功,小腰細的一掐就能折,十三郎應該不會上手吧?
作者有話說:
病的有點凶,明明吃了藥,竟然更嚴重了,再請假一天,明天不更哈_(:3ゝ∠)_
第41章我其實是希望他死的
崔芄和屠長蠻一起,去了楊家。
一路淺淺聊著,有個問題更加清晰——於此時代,嫡長子的存在分量很是不同。
若說之前楊老爺子的死,家人已經準備了好多年,連壽衣都放舊了,老爺子去世,大家明面上不說,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為自己,也為老爺子,至於後事,按照規矩辦就是,難過傷心可能有,但並不會太多。
楊成玉的死,很突然,大家或許會惋惜,畢竟他還年輕,曾經過往也令人唏噓,不是那麼美滿,但這個人本身並不上進,小毛病太多,屬於爛泥上牆都扶不起來的那種,在家裡被養著哄著,還拎不清,時而要鬧點事出來,意外之後,大概也是安心居多,日後總算不會因為家族名聲要顧及他了。
可嫡子楊成安死了,就不一樣了。
現今嫡長宗子承家,所有財產和權柄都是由嫡長一系傳承往下的,他死了,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交給誰?他兒子還小,沒到能立住的年紀,庶長子卻當著官,日常交友廣闊,可想而知這家業落不到下一輩手裡,可庶子取而代之,乃是亂家之源,多少人家這麼沒落了下去……
到了楊家,果然氣氛沉悶,家中上下很是凝重。
老太太高氏親自帶著所有人,就等在兒子房間門口,案發現場不讓進,就靜靜等在外面,看崔芄和屠長蠻過來,主動讓出一條路,目送他們進去。
她們可能並不是影響官府辦案,但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為之後做打算。
崔芄進去,看到了武垣。
並不意外。
武垣也只看了他一眼,又專注房間本身,快解說現在了解到的一切,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單只說給崔芄,也說給屠長蠻:「說是哭靈太過悲痛,又暈了過去,被攙回這裡休息,未時初過來,關了房門,末時末發現人死了……」
屍體倒在血泊中,喉嚨被割破,兇器匕就在現場,落在血泊之中,也不知兇手是故意沒帶走,還是因為髒了不想要了,沒帶走。
這很明顯是他殺,跟當時發現的皮承明有點像,也是匕,也是死者倒在血泊中,不同的是受害位置,皮承明是心臟,楊成安是咽喉。
「多明顯啊,兇手除了是楊家人,還能有誰!」屠長蠻嘖嘖有聲,「這人膽兒挺肥啊,先是楊成玉,再是皮承明,現在連楊成安都敢下手……呃,我說的沒錯吧,這三樁命案,是一個人幹的吧?」
房間一片安靜,沒人理他。
崔芄正蹲在地上,認真查看死者屍體,武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去,和人一起蹲在那裡。
屠長蠻:……
我就多餘。
「死者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出血量這麼多,很明顯,一刀斃命,傷口右前深,左下淺,長度特徵與匕相符……死因上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就是匕所致。」
崔芄仔細觀察屍體,俯趴位,頭眼盯向門口的位置,似乎是瞪著兇手離開的方向,兇手離開時,他還未死透;屍體身上尚有餘溫,死亡時間很近,未時末被發現時,應該就是死不久,再要精準確定,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為什麼不叫呢?被人割喉也不會立刻死,再快也總有個過程,那時喊一聲,不就有人來,當場抓獲兇手?」屠長蠻摸下巴,「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文章?他不捨得?」
那就是個了不得的方向了……
「他叫不出來。」
崔芄卻搖了頭,指著屍體喉部,「你看他的傷口,很深很重,氣管也被割破,喉嚨突然被割成這個樣子,一般人是叫不出來的,想也不行。」
不是不叫,是根本發不出聲音。
屠長蠻:「那……」
「更重要的,是這個。」崔芄指著死者後腳跟上的濕痕,「這裡為什麼是濕的?」
屠長蠻一眼就看到了滾落在地上的茶盞:「多明顯,是打翻了茶盞,水濺上的唄,你看那茶盞滾過的地方,都有未乾水漬……定然是他被殺的時候,手裡握著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