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父親說:「你都四十多歲了,還要挑到什麼時候,遇到合適的就抓緊。」
男子無奈極了:「我這不是忙麼。」
「忙也要結婚!」
男子投降:「好,我去見。」
兩位老人一聽大兒子願意去相親,都很高興。一切都很正常,男子今天沒有去公司,而是遵從母親的命令去相親。而在見到相親對象的第一眼,男子就覺得自己心動了。第二年,男子結婚,很快有了孩子,是一個健康可愛的男孩子。男子完全忘了,他曾經失去過一個快要出生的孩子,並且發過誓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子。
在男子從床上醒來的同一時間,遠離帝都千里外的另一座城市,一位重病的女人同樣丟失了一段她原本一輩子都無法、也不可能忘記甚至追悔莫及的記憶。如果那個時候她抵擋住誘惑,和男朋友好好過日子,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等存的錢多一點就結婚,補辦婚禮,她現在的生活一定不會如此。她以為只要偷偷打掉孩子沒有人知道,就能如願地成為有錢人的妻子,到最後,自己卻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愛著自己的男友恨不得殺了自己,親生的孩子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因為私自墮胎喪失了生育的能力,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南方某個小鎮的一條巷子裡,一位白衣長發的男子站在那裡。路過的行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男子在這裡駐足,雙眸微闔,似乎是站著睡著了。許久之後,男子的手指微動,凡人無法看到的地方,一道淡淡的白光如利刃般在男子的前方砍下。男子睜眸,身形逐漸消失。如果唐爺爺在這裡,一定會對這裡極為熟悉,因為這裡就是當年他見到孫子唐松月的那個垃圾車擺放的地方。只不過十幾年過去,曾經髒亂的地方隨著城鎮的拆建變成了住宅區,曾經的垃圾車也早已不見蹤影。
親身走過阿滿曾經出生、居住、成長的地方,阿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這一刻,他心中最後的一絲牽絆徹底的消散,他的道心更加的穩固。人世間的天際隱隱響過幾聲雷鳴,掌管這片天域的道祖因為道心穩固,空氣中開始出現了凡人難以察覺的靈氣。而唐松月曾經築基的地方,如今已是鬱鬱蔥蔥一片綠地,而在這片蔥綠之下,靈脈正在生成。整個宇宙的星體都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帝都某女子監獄,被獄警帶出來的莊月如忐忑地走在女獄警的後面,不知會是誰來探監。自從她被捕入獄後,就沒有人來探視過她,家裡人以她為恥,後來世界亂了套,她在監獄裡尚且安全,但也沒有逃出去的機會,她也不敢亂跑。現在外面似乎安全了,不過就更不可能有人來探視她了。
走進探監室,看到房間裡坐著的人,莊月如愣在當場。獄警把莊月如推進屋裡,然後關了門。屋子裡只剩下兩人,莊月如低下頭,眼眶裡很快蓄滿了淚。
6關清出聲:「坐吧。」
莊月如擦了下眼睛,在6關清的對面坐下,與6關清隔了張桌子。仍舊低著頭,莊月如低低地開口:「關清……我,對不起你……」說完,她的哭聲就溢了出來。
6關清沒有問莊月如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做,只是淡淡地說:「我和我爸就要走了。」
哭聲驟停,莊月如愕然地抬起頭:「走……?」
6關清抬手把一張銀行卡放到莊月如的面前,說:「明天會有人送你離開監獄,你生下了我,走之前把你曾經的錯事一筆勾銷,是我對你生下我的恩情的償還。」
莊月如的眼睛逐漸睜大,6關清的話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可是連在一起,她除了心慌外,全然無解。6關清也沒有解釋他和父親要哪,而是接著說:「出獄後,你好好生活,不要再做違法的事情。我爸也要再婚了。」
莊月如倒抽了一口氣,這句話她聽懂了。她聲音發抖地問:「他要,再婚了?」
6關清點了點頭。
「是,誰?」莊月如已經停止的眼淚,又掉了出來。
「是誰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卡里有一筆錢,我給你準備了一套房子,面積不大,但你生活足夠了。你出獄後,會有人把房子的一切手續交給你。」
莊月如更慌了:「關清,你要去哪裡?你們要去哪裡?我以後,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會再找他,但我是真的想彌補你,關清……」
6關清站了起來:「我該走了。」
「關清!」
莊月如去抓6關清,對方避開她的手,開門出去了。莊月如追了出去,嘴裡大喊:「關清!你不要走!媽媽後悔了,媽媽是真的後悔了……」兩名獄警攔住了莊月如,淚眼模糊的莊月如只能看著親生兒子一步步地走出她的視線,始終都沒有回頭。莊月如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哭聲里充滿了悔恨。
6關清在走之前徹底了解了與生母之間的因果。雲省的某女子監獄,6關省也做了與哥哥相同的事情。他獨自去見了生母孫碧霞,不過沒有留錢,只是給了孫碧霞自由。至於孫家的其他人,6關省與他們並無因果,孫家人借6關省的存在違法亂紀,反倒是他們欠了6關省。生母是6關清和6關省必須解決的因果,如今在走之前以生母的自由了卻生恩的因果,他們將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離開。誰都清楚,這一走,再回來便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