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君華的視線投向院外,看著跟在侍女身後匆匆而來的管事,嘴唇勾起,眼中光華一閃,「恰恰相反,我越是胡攪蠻纏,他越是不會疑心。仙君,看來你還是不懂這後宅之術。」
盛釅額角太陽穴一突,心想我為什麼要懂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盛星河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頗覺震撼。
這這這、魔修為什麼這麼擅長的樣子!
管事的到來,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他們繼續低頭扮作侍女。
幸好有君華跟那管事掰扯,對方也沒有精力注意到他們。
這魔修將驕縱的花魁扮演得惟妙惟肖,對管事也是不客氣,一口一個憑我的美貌見到了城主自然會受寵,眼睛斜到了天上去。
管事也沒想到還有人能蠢成這樣,黑著臉一一駁斥了他種種不切實際的要求,最後只鬆口換了些家具,然後便像逃離晦氣一般甩袖而去。
只留下那侍女還監視他們。
不過,此刻的侍女看向君華的神情卻是無比警惕。
生怕他再作什麼妖。
而君華也沒有讓她失望。
只見打扮嬌媚的女人一摔扇子,以鄙夷的口吻道:「沒想到堂堂城主府竟然這般摳搜,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罷了,老娘自己出去買!」
賀家並沒有限制他們的出行,外院的各個小院邊,還開了方便進出的角門。
不過一般來的美人們,尤其是第一天,往往會乖乖待在小院內熟悉環境,哪像這人挑三揀四,還迫不及待要去拋頭露面。
君華讓蓮兒留下打掃院子,帶著剩下的三人以及賀府侍女,一路出了角門,拐上大街。
雖然三人不知他何意,但看到魔修此刻爐火純青的表演,非常有眼力勁地乖乖跟在身後。
盛星河更是生出些奇之感,想見識一下這座煉器之城。
大街上無比熱鬧,來往修士不絕如縷,兩邊攤販擺滿了各色稀奇古怪的法器,甚至有些當眾煉器的,熔爐中的鮮紅火花在揮起的一錘一錘中四散飛濺,器師古銅色的皮膚肌肉虬結,隨著煉器動作一松一緊,充滿了爆發力,看客們紛紛叫好。
君華卻是將美艷花魁的表情端了一路,看見粗魯的器師們不住皺眉,一路腳步未停,讓賀府侍女直接帶他們到了城內最大的胭脂鋪子。
他看也未看,便叫來商鋪掌柜,各色品胭脂都要了一盒,隨後朝盛釅扮作的侍女一點頭,「去,付帳去」。
盛釅:「……」
他拳頭握緊了些,強忍下這口氣,掏出靈石給魔修結帳。
可惡,等此間事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此人。
君華不知道盛釅心中所想,但看見他那明明不悅卻不得發作的表情,眼底浮上愉快之色。
其性質,大抵和小學生扯散心上人的辮子相差不大。
掌柜做了一大單生意,笑得合不攏嘴,還表示可以免費送一個儲物戒。
君華拒絕了,依舊是那副嫌棄語氣:「這種低階儲物戒,哪裡配得上我?」
隨後,他給了賀府那侍女一個眼神:「你,給我提著。」
賀府侍女瞪圓了眼:「我?」
君華不耐煩,嬌喝道:「怎麼,你們賀府不給妾室錢也就罷了,連個侍女我還使喚不得了?」
他聲音沒有壓低,又因為方才的闊綽行為,吸引了不少視線,如今一聽到「賀府妾室」幾個字,更多吃瓜群眾紛紛看來。
誰不知道他們城主英勇不凡,納了五十九房的小妾?
嚯,這女子長得是夠好看,但脾氣也挺爆,莫非城主就喜歡這種小辣椒?
那侍女知道這女人是故意磋磨她,但眾目睽睽之下,卻是不好拒絕,也不能拒絕。
他們侍女地位低,尤其是外院的下人,月薪不多,掌柜能免費送的儲物戒她們卻是沒有的。
只能用一雙手提著那重重的禮盒,跟在來的夫人後面走著。
君華買了胭脂之後,似是要好好欣賞明光城,一口氣逛了幾條街都不帶停。
他倒是悠哉悠哉,身後那侍女卻是累得滿頭大汗。
盛星河在一旁看著,都怕這瘦弱的侍女要撅過去。
「夫……夫人,您還不回府嗎?」那侍女終於忍不住,將禮盒放在地上,氣喘吁吁問。
君華轉身看她,眼中露出明顯的嫌棄,用團扇掩住了口鼻:「一身的臭味,真晦氣。」
又嬌蠻道:「本夫人什麼時候回去,是你管得著的嗎?你希望回去,我偏偏要逛完這明光城。」
一聽要逛完城,那侍女眼前一黑,忽然急中生智,忙開口:「不是的夫人,您今日不是吩咐管家去置換家具嗎?您不知道,那些採買的下人們最是貪小便宜,若沒有人盯著,怕是要給您挑選不好的貨色。」
君華皺了皺那描得細長的眉:「是這樣嗎?」
侍女仿佛看到了希望,重重一點頭,然後說出自己的目的:「所以奴婢是想先提前回去幫您盯著,免得這幫小人使壞,夫人您呢,想逛多久、自然是多久,只要在角門落鑰前回來就行。」
「怎麼這麼麻煩」,君華嗔了一聲,似是不情願說,「既然如此,那你先帶著東西回去吧,也省得礙了我的眼。」
「哎好的」,侍女忙不迭點頭,生怕他後悔,忙提著東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