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側臉,下頜微抬,示意他看向放在椅子上的包袱。
「……抱歉,我這就出去!」他一骨碌爬起來,沖向門邊,沖了一半想起自己還抱著枕頭,剎車回頭,對上黑衣少年淡漠的視線,訕笑兩聲,邁著小碎步將枕頭丟回床榻,接著頭也不回開門出去。
力道大得帶著門扉搖晃了幾下。
黑衣少年抿唇,看著被睡得凌亂的床榻,長眉微蹙。
然而下一刻,「砰」地一聲,方才跑出去的罪魁禍又跑了回來,並重重關上房門,倚在門邊喘氣,像是背後有洪水猛獸一般。
臥槽臥槽,姓賀的怎麼還在這?他不是淘汰了嘛!
盛星河剛走到院中,便見賀鈺和他的幾個狗腿遙遙走來,當機立斷又跑了回來。
之前在水鏡中為了報仇,他趁著賀鈺不注意,讓劍靈將一方血帕藏在了對方身上,所以最後那隻三階行屍才會一直追著賀鈺。
現在對方肯定已經發現了!
他們人多勢眾,盛星河選擇先苟著,等明日擇英會後入了天樞峰,再讓他爹為他撐腰。
不過,此刻,他對上眼前黑衣少年難言的表情,只得扯出個無辜笑容,腆著臉說:「太一宗也不知怎麼安排,隔壁客房都滿了,相遇即是緣分,讓我們珍惜這段緣,今日便和道友抵足而眠。」
黑衣少年手中的劍動了。
「別別別,有話好說,行,雖然房間滿了,但小院裡也不是不能將就,咳咳、咳咳咳,雖然我天生體弱,但還是經得住露宿風餐之苦的,咳咳!」
小少年咳得直彎腰,白色衣衫被動作帶得勾勒出瘦弱身形,看上去格外可憐。
盛星河慢吞吞轉身,作出開門動作。
不對啊,這兄弟怎麼還不說話!
他手尷尬地搭在門上,沒想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只好放下手,若無其事地轉身:「看我這腦子,除了床,不是還有地鋪嘛,地鋪好啊!」
可惜一眼看去,房間也沒個多餘的床被,他也沒膽繞過少年去動床榻上的被子,算了,大不了趴在桌上睡。
「你、你要幹嘛?」他剛在桌邊坐定,就見黑衣少年朝他走來。
對方身材挺拔,如開刃的利劍充滿了鋒芒感,雖然精緻的五官格外吸引人,但那眉眼間籠罩的寒意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他拿劍的手抬起。
「我告訴你,我在宗門可是有人的!」盛星河梗著脖子喊出一句。
少年將劍放在了桌上,在另一端坐定:「你睡床吧。」
?
盛星河心下鬆了口氣,又有些羞赧:「那多不好意思。」
嘴上這麼說著,卻是快起身撲上了床,精準地一把撈起小枕頭抱著,想你了兄弟。
「道友真是個好人,不僅法術高強,還心地善良,雖然看著冷漠了些,但其實是面冷心熱,不像有的人冠冕堂皇,卑鄙陰險,修真界若能多一些像道友這樣的人,一定會有更好的明天。」盛星河暗暗貶斥了賀鈺之流,又給少年吹了一番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