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裡面夾著一張照片,正是她和溫恂之結婚那日?時拍的全家福。相片裡,爺爺的手覆在他們?手上,她現在還能能回憶起爺爺那天的叮囑,他語重心長地和他們?說。
——「往後?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過日?子。」
爺爺的諄諄叮囑似乎還在耳畔,但她沒想到,那麼快,那麼快他們?就有可能不再是一家人?了。
虞幼真咬著牙,抬起眼向上望,忍住突如其來的酸澀。
等想哭的欲望稍稍壓下?去後?,她不敢再看那照片,而是側過臉向外看去。
虞家的庭院被打?理得?很好,儘管在冬季,庭院裡依舊是蓊蓊鬱郁。其中最扎眼的是遠處矗立著的那一棵樹,它的樹幹粗壯,亭亭如蓋,充滿了生命力,就連濃綠的葉子都被池塘里瑩瑩的波光和淺淡溫暖的日?光照得?熠熠發光。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棵樹的枝幹上,那兒垂著一個木質鞦韆,圓潤而樸素,逆光模糊了它的輪廓。這棵樹是爸爸給她種的,鞦韆也是爸爸給她系上的。
但是在這兒陪她最多的人?,反而是他。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他們?小時候會繞著這棵樹嬉鬧;會在長夏時分躺在樹蔭下?野餐;他還會陪她盪鞦韆。
不僅這裡,還有那裡,凡是目光所及,處處都有他們?一起玩鬧過的印象。
青梅竹馬、青梅竹馬……以往嬉笑玩樂的一幕幕,現在仿佛變成了一片片薄薄的利刃,直往她心口?扎。虞幼真忍不住揪住胸前的衣襟,俯下?身,雙肩微微顫抖。
原來兩小無猜,可而今想起他,竟然會覺得?有心痛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才緩解了些許。她攥緊拳頭,略指甲掐進肉里,帶來些微疼痛。
冷靜下?來,虞幼真,冷靜下?來。
不要?沉緬於情緒,要?把整件事?情都整理清楚。
她掐著手心回憶剛才看到的離婚協議,她記得?很清楚,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一行字:「依據婚前協議離婚」,如果沒推斷錯,這應該是一個關?鍵節點。於是她在腦海里將「婚前協議」這四個字圈起來,像地毯式搜索那樣在記憶里反覆搜找,回憶關?於婚前協議相關?的事?情。
他們?在律師面前證婚的那一天,她簽了一大堆婚前協議。在結婚之前爺爺和母親就跟她說過,出於保護他們?兩人?的考慮擬定了一些婚前協議,這些文件都由雙方的律師檢查把關?過,沒有問題。
等到結婚當天,她才發現要?簽的文件太多了,而選定的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她根本?來不及細看每一份文件。她囫圇看了好幾份文件,發現都在講關?於財產的事?情,於是她也沒再仔細地看,一股腦全簽了。那份她沒有印象的婚前協議或許就夾雜在其中。
但是不應該啊?倘若真的有簽婚期協議的重要?文件,爺爺和媽媽應該都會和她說的,為?什麼她沒有什麼印象呢?
等等!
也許是有說過的!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爺爺去世前,她去探望爺爺,那天晚上他跟她說了很多話,爺爺好像問過她有沒有看過他們?簽署的婚前協議,她回答說沒有,爺爺拍了拍她的手,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她回去好好看一看。
她當時答應了下?來,但後?來爺爺過世,她心痛不已,緊接著家裡又發生了一連串事?情,她便?也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再後?來,她從川西回來,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並?跟母親說了她喜歡溫恂之。當時母親看著她,說了句很意味深長的話,她說:「你現在還是他太太。」然後?母親也讓他回去好好看文件,當時她以為?是母親教給她的繼任者培養計劃,但今天想來,或許她說的是其他的文件。
比如說他們?兩人?的婚前協議書。
這麼久了,她竟從來沒有認真地去看過那婚前協議。
也許她要?答案就藏在那婚前協議里!
她攥住微微發顫的手指,霍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外走去。
外邊,保鏢和司機一直蹲在花園裡暗中觀察她,看到她忽然站起來被嚇了一跳,眼見著她就直奔兩人?而來,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保鏢壓低聲音迅說:「怎麼溫總還沒到嗎?」
司機:「還沒呢!」
保鏢:「你問問他什麼情況?」
司機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去問?」
眼看著局面可能要?失控,保鏢著急上火:「哎哎,我來也行!」
話音剛落,司機的電話便?響了,不是別人?,正是溫恂之打?來的。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劈頭蓋臉的問了句:「太太現在還在家裡嗎?」
司機迅說:「在的在的!」
溫先生好像是鬆了一口?氣,扔下?一句:「我立刻到。」就迅掛斷了電話。
先生的電話剛一掛斷,這邊太太就已經走到兩人?面前。她臉色還是不太好,但看起來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她對兩人?點一點頭,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現在回去。」
司機:「……您是指?」
虞幼真吐出三個字:「深水灣。」
司機有些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太太說先生已經快到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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