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芽在宿舍里一个人坐了很久,久的已经错过了去深市高铁的班次。天色渐渐暗淡,许春芽终于想起来要打电话告诉庄文重。
“喂,庄先生,我去不了深市了,我妈让我明天回家。”许春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透着浓浓的失落。
庄文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也平静地说道:“你一年没回家了,你妈妈让你暑假回家待些日子,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是我欠考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
庄先生的暑期计划报废了,许春芽本来就觉得很愧疚,又听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为她妈妈说话,便觉得更难受了,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呢?作为一个女儿,她怎么能违抗自己父母的命令呢?
“明天一早走吧,我们家那边不通高铁,我坐普快回去。”
庄文重本想说让她坐飞机再转车,又想到她是一个人,转车这么麻烦还不如坐普快:“一个人路上要小心一些,买点零食路上吃,到家给我信息。”
许春芽觉得更难受,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庄先生,我明天回去了,暑假不能陪你了,你不要生气。”
庄文重轻轻笑道:“两个月而已,我又这么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不要多想,春芽,我知道你妈妈突然让你回家去,使你有些紧张甚至害怕,不要害怕,记着我说的话,先爱自己,再去爱他们,父母也不全是对的,你要学会为自己考虑。”
许春芽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会记着的,我也会早些回来陪你的。”
挂了电话,许春芽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便开始收拾东西,为回家做准备。暑期肯定不会住宿舍了,她便把她的那些贵重的东西送到观湖居的房间里放着,包括前不久买的护肤品,还有庄先生的电脑。
从深市带回来的新鞋子和项链她都没有带回宿舍,直接放在观湖居。
许春芽没准备在家待多久,所以只收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在书包里,她自己的银行卡里还有一千多块钱,足够她回家用了,所以庄先生给的卡她没有带上,那张卡她也没用过,也就只查过那一次,她现在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庄先生给的手机她也带上,严严实实的藏在书包里。护照和港澳通行证都办好了,许春芽把它们和身份证放一起,放在书包的内袋里。
第二天一早,许春芽就背着书包去了火车站,然后坐上一个小时后的普快回家。没有硬座了,她买了无座,只能在火车厕所边上靠着站了七个小时。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妈妈强硬的不让她做兼职挣学费,而是要她回家去的原因是什么。应该不是在家里给她找了临时工,老家那个小县城根本没有多少临时工的工作,即便有,工资也低。难道只是要她回去做两个月的家务吗?她上学离开家,家务活便全落在妈妈身上,暑假回去帮妈妈分担家务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还猜测是不是家里有谁生病了,所以急急的让自己回去,想到这里,她不免产生担忧的情绪。
下午三点多,火车到站,许春芽精疲力尽的跟着行人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太阳很晒,热的她头晕目眩。她找了个阴凉地方站着,拿出手机给庄先生报了平安。
庄文重很快回信:“好好休息,放宽心,一切顺其自然。”
许春芽便不再多想,背上书包去站台那里坐公交车。从火车站到她的家没有直达公交,中途还要转一道。半个多小时以后,许春芽到了家门口,她掏出许久未用的钥匙,打开了家门。
家里安安静静的,爸妈的房间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许家栋的房门却是关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许春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那个小小的储藏室又乱七八糟堆满了纸壳子,折叠单人床上也是。许春芽只能放下书包赶紧收拾起来。
她先开窗通风,然后把所有纸壳子都压扁堆好,找了绳子捆绑好,堆在房间的角落里,再扫地抹灰,把房间打扫干净。床上仍然铺着自己原来的垫被,即便是夏天,也散着霉味,许春芽看着被子,看了有一会,才把被子抱到门外大太阳底下晒。
动静终于惊醒了许家栋,他光着上身,穿着沙滩裤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一年未见的姐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呦,大学生回来啦,稀客嘛。”
许春芽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收拾自己的房间。
许家栋站到她的门口,靠着门框笑问道:“我说,大学里好玩吗?是不是课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玩?”
许春芽头也没抬,说道:“每个专业课不一样,别的我不知道,文学专业课很多,而且没课我也玩不了,要打工。”
许家栋撇撇嘴,不大想继续和他的姐姐说话了,转身走两步,又停下来对许春芽说道:“妈下午上班前说了,要是你回来的早,让你把晚饭做了。”
许春芽手上动作一顿,终究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她终于把小小的储藏室收拾干净,床还没铺,也没时间铺,她要去做晚饭了。
厨房和卫生间在院子下面,院子不大,十几个平方,没有种花种树,而是用青砖贴着院墙围了两块地,种了些蔬菜。厨房不大,但也是乱七八糟的,灶台橱柜和餐桌,都是油腻腻的,让许春芽看了十分的不舒服。
但现在也没时间给她收拾,她必须得赶在爸妈下班回来之前把晚饭做了。她洗米洗菜,煮饭炒菜,厨房的油烟机坏了,不但不能很好的去油烟,还出轰隆轰隆的噪音,吵的人耳朵痛。
许春芽什么都没抱怨,安安静静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这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家,物质上再怎么不好,她都不会嫌弃。她也愿意在这个老破小的房子里做许许多多家务,来换的父母的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