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庄文重坐在沙上看书,不时抬起头去看在房间里忙碌的许春芽。
吃了早饭之后许春芽也没休息,她主动提出去把庄文重换下的衣服给洗了,庄文重便回房间把昨天和今天的衣服用篮子装了拿给她。衣服不需要她手洗,却需要她分类放到专用洗衣机里,再分类放专用洗涤剂,洗好之后还要烘干熨烫,也挺麻烦的。
尤其里面还有庄文重的内衣。
庄文重忍不住问道:“春芽,给我洗衣服会让你觉得尴尬吗?毕竟我是个成年男性。”
许春芽摇摇头说:“我很早就给我爸我弟洗衣服,还是手洗,我爸抽烟喝酒,衣服还有味道,您的衣服很干净,也不需要我用手搓,所以我没什么好尴尬的。”
庄文重便不说话了,
洗了衣服,许春芽开始准备午餐,洗菜切菜,炖汤炒菜,她一个人忙忙碌碌,但是心情很愉悦很放松,觉得比坐在庄先生旁边陪他看书自在多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给庄先生打扫屋子,周末给他做饭,那么那一万块钱她拿的也稍微心安一些,至少她是做了一些事的。
很快饭菜准备好了,许春芽一一端到餐桌上,又盛了两小碗米饭放在两人的位置上,对庄文重喊道:“庄先生,可以吃饭了。”
庄文重放下书走过来看,见桌子上一荤一素一凉菜,还有一碗汤,荤菜是红烧牛腩,素菜是荷塘小炒,凉菜是拌木耳,汤是老藕炖排骨,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但卖相都很好。
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饭,许春芽有些紧张,不知道庄先生是否满意。
庄文重每道菜都尝了,点点头,说:“每道菜的味道都很好,春芽,看来你在烹饪这件事上很有天分呢。”
这明显是夸奖的话了,许春芽听了十分高兴,但却谦虚的说:“是您包容我,才觉得我炒的好,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我在厨房里帮忙,初中开始,放假的时候就给他们做饭,但是我爸和我弟一直说我做的菜不好吃,不是淡了就是闲了。”
“不,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庄文重将他的满意付诸在行动上,他平常只吃一小碗米饭的,但是今天却让许春芽给他加一点,却把许春芽为难住。她知道庄先生主食用的少,所以只煮了一点点米饭,刚刚好装两个小碗,现在锅里空空如也。
“实在抱歉庄先生,我怕吃不完——”
庄文重却笑了,说道:“不怪你春芽,怪我,自控力下降了,好了,我还是多吃点菜,要是多一碗米饭,我还得多跑五公里。”
许春芽又放宽了心,继续吃着饭,继续和庄先生聊天。庄先生忽然聊起了自己的母亲。
“我妈妈大半辈子都过得很苦,在娘家伺候我姥姥姥爷,嫁到婆家伺候婆家老小,我几乎没有看到她休息过。她做饭也好吃,我从小到大都最喜欢吃她做的饭。”
许春芽接了句:“我不喜欢我妈做的菜,油很重,也很咸。”
“我妈妈想多放点油多放点盐也不行,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她把钱都省下来供我读书了。”
许春芽忍不住问道:“庄先生您有兄弟姐妹吗?”
庄文重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我原先有个姐姐的,比我大两岁,我们俩原先一起读小学的,在一个班,那一年冬天太冷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高烧不退,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差,根本查不出来,等我妈把她从镇上抱到县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冰凉了。”
许春芽很吃惊,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即便过得再可怜,也会比几十年前的孩子幸福许多的,至少近一二十年的医疗水平可以保证大部分的孩子健康长大。
“庄先生只听您说您的母亲,您的父亲呢?”
“我父亲那个时候在大西北搞基建,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回来,一年到头只在家待几天,几十年如此,即便我姐姐过世,他也没回来。”
“我父亲其实比我妈妈辛苦的多,我也感激他,但是这么多年的分离,我和他之间感情并不深厚,只有尊敬的份。后来我创业成功,便把他们都接到了深市,想让他们多过几十年享福的日子,谁知没几年我妈妈就查出了胰腺癌,国内外治了几年还是走了,我父亲伤心过度,中风了,没两年也过世了。”
许春芽听完以后也觉得内心酸涩的很,她在庄先生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感受到他隐忍的痛苦,以及对父母深深的怀念,转而也想起自己的父母来。
开学到现在,她都没有打过电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