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有些慍怒,「我說了,下?去。」
他抬頭想看看是哪個惱人?的僕役,還沒等他看清來人?,那人?倏然俯下?身。
案几上有些瘦削的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令祁柏掙脫不得。
他盛怒抬眼,滿腔鬱氣卻在看清來人?後戛然而止。
眼前仍是那個叫做杜三的僕役,杜三凝視著他,緩緩開?口,語氣和聲音都是祁柏刻在骨子裡不敢遺忘的熟悉。
「師尊好大的脾氣,之前我怎麼不覺得。」屬於遂禾的聲音,慢條斯理打?著他。
祁柏倏然睜大雙眼,他盯著眼前平庸的,屬於男人?的面容,顫聲道:「你……」
遂禾攥著他的手腕,迫使他不能逃離自己的領地,含笑輕道:「師尊不經我的允許背叛我,逃離妖族,讓我想想,我要怎麼罰師尊。」
兩人?的額頭幾乎貼在一起,祁柏的鼻息間全?是屬於遂禾的氣息。
祁柏的耳鰭不知不覺泛起紅暈,偏偏遂禾的手還摸了上去,極其?一陣酥麻的癢意。
「鬆開?我。」祁柏說不清現下?是什麼感覺,酸澀和歡愉交織,隱秘的欣喜令他羞恥地想要逃離遂禾的懷抱。
「師尊好硬氣,背叛我被抓到了還在擺架子。」遂禾漫不經心調侃他。
她說著身形幻化,屬於杜三的特徵消退,露出了她自己的臉。
一頭銀髮流淌下?來,逶迤在祁柏身上。
祁柏見到遂禾真容,被無聲安撫,反抗的動作小了許多。
他咬了咬牙,強忍著內心的酸楚冷道:「我沒有背叛你,妖族沒有你的默許,沈域怎麼會那麼容易找到我,帶走?我,分明是你不要我,怎麼能……」
怎麼能倒打?一耙。
大約是覺得太羞恥,說到最後他不僅是耳尖,連臉上的鱗片都泛起紅暈,聲音也越來越沙啞。
遂禾笑了下?,畢竟是自己的師尊,又是在正清宗的地盤上,她不好一上來就把人?逼得太狠,便伸手將人?擁入自己的懷中,拍著他的脊背慢慢安撫著。
「讓師尊傷心,是我的錯。」
祁柏枕在遂禾的懷中,鼻尖聞見遂禾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藥香,他認命般回抱住她的腰身,如擁著一根浮木。
遂禾善於偽裝,她的一切表象幾乎都是虛假的,但有一點,祁柏總是固執地認定是真的,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
他認定遂禾給予他的一切關懷和似愛非愛的情誼都是真的,哪怕他曾經因為相信遂禾的『愛』,致使自己粉身碎骨。
遂禾等懷裡的人?心緒平復,便拿著藥膏和紗帶幫祁柏重上藥。
遂禾一邊上藥,一邊詢問,「沈域問你鮫珠的事情,你是怎麼答的。」
祁柏頓了頓,抬眼看向她,語氣淡淡,「你不是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