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師尊。
懷中的半妖漸漸緩過神?,他咬了下牙,右手艱難地去摸遂禾別在腰間的短刃。
手指才觸碰到冰涼的刀刃,就被遂禾的手牢牢抓住。
「你?想做什麼??」她眯起眼。
第37章
遂禾語氣?依舊平和,臉上不見被偷襲的惱怒,雪羽般的睫翼下是半妖看不透的情緒。
半妖睫毛顫了顫,還算冷靜地抬起眼看她,說話時嗓音沙啞,語調怪異,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殺了我?。」
遂禾不動神色,「為什麼?行刺失敗才知道害怕?」
「……我?沒?有想殺你。」半妖低咳幾聲,斷斷續續開?口,「你在決鬥場救了我?,但我?寧願死,也不會服侍你,今日你不殺我?,我?也會想辦法?自裁,恐怕你要失望了。」
決鬥場上也有過奴隸被高階修者看上,決鬥被叫停的時候,他便也認為遂禾是那?種人。
但她把他從?虎口救下,讓他不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吞食,恩情是不爭的事實。
他自不量力地偷襲她,也只?是想要激怒她,祈求她能一怒之下殺了他。
能死在修者手中,比起被妖獸蠶食,要體面太多了。
遂禾不說話了,一眨不眨看著有些瘦弱的半妖。
他顯然吃過很多苦頭,耳鰭的透明薄膜破破爛爛的,臉頰上的鱗片有了脫落的跡象,貫通半張臉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癒合,和從?前漂亮的高嶺之花沒?有半分相似。
那?株生長?在高峰上的絨花似乎零落成泥,連香氣?都不在了。
他似乎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不記得洞明劍尊的一切,不記得她殺了他,正清宗的恩怨,鮫人族的恩怨,是是非非他都不記得了。
這無?疑是最壞的情況,但也可能是最好的情況。
她會引他主動的奔向她,飛蛾撲火一般留在她身邊,即便有朝一日他記起來,也不會因此怨恨她,離開?她。
她仍舊不知道他為何會奪舍一個和原來相差無?幾的身體,這具身體和祁柏原身唯一的區別似乎只?在那?雙瞳孔,原來是琥珀色的,現在成了冷感的淺灰色。
遂禾的指腹撫過他的眼皮,忽然牽了下唇角,微微搖頭,「你誤會我?了,我?救你不是為了這些。」
「那?是為什麼。」他擰了下眉,眼神充斥懷疑,並不信她。
遂禾仍維持著擁著他的姿勢,不准他掙脫自己。
她娓娓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嗯,他算是我?的長?輩,是我?的師尊,我?很敬重他,所以看到你,我?不自覺會想到他。」
「你的師尊現在在哪裡?」
遂禾看他半晌,語氣?忽地低落下來,帶著些悵然,「他前些年身殞天地了。」
半妖愣了下:「抱歉。」
「……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師尊吧。」他試圖安慰,卻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