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吐出一口鮮血,在她近乎冷靜的目光下,神情忽然?悲涼。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怎麼會不知道我動心用情,飛蛾撲火一般的心緒。
籠罩在濁清殿上空的雷雲滾滾涌動,隱隱可?見滅世之威。
程頌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劫雲,恢弘的濁清峰在劫雲面前也顯得渺小?,劫雲中偶爾閃過泛著冷芒的電花,威勢幾乎撼動大半上靈界,那是與天道同源的力量,尋常修者在其勢之下,頃刻就會魂消天地。
程頌面目一沉,他以?為是祁柏臨時起意,在主殿誅殺遂禾,他一拍大腿,「壞了。」
沒等話音落,他驟然?站起身,幾步路都恨不得縮地成寸,腳下生風奔向主殿。
今日是程頌主持大局,如今生了變故,其餘正?清宗高層只?能?面面相?覷後,只?能?看向在場輩分第二高的人。
凌清尊者是五峰之中唯一的女修,修的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無情道。
她不常在宗門,更不管世事,見在場眾人越來越騷動,儼然?是坐不住了,她也只?是放下杯中茶,輕飄飄道:「或許是劍尊到達瓶頸即將突破也未可?知,諸位稍安勿躁,非書,你跟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沈非書本就坐不住,聽到凌清的吩咐,當?下起身跟上走得遠遠的程頌,只?是他臉上好?奇心半點沒有遮掩,明顯是過去看熱鬧。
程頌已經顧不上別人,外面祭壇有陣法禁術,一旦踏入就等於進入了一方小?世界,與其說是小?世界,說是蠻荒禁牢更為恰當?,想出來只?有宗主出面施法。
為了確保祁柏在方寸大小?的禁牢殺了遂禾,那陣法還有最陰毒的一處設置——禁牢之內,唯有渡劫才能?存活。
若祁柏不證道,他們師徒二人就只?能?齊齊慘死,證道,至少祁柏暫時可?活。
然?而?現在全完蛋了!祁柏在祭壇之外驟然?證道,便不受禁牢桎梏,等他成為真正?的渡劫強者,通達天地,宗主的千年大計也就遭了一半!
計劃千年,培養了近千年的棋子,卻在臨門一腳時出了紕漏,莫說閉關的宗主接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
程頌抱著搶救的心態,猛地推開濁清殿的大門。
真正?看清殿內的亂象,程頌只?覺得兩眼一黑,恨不得當?下暈死過去。
他從沒想過,就差一點就成功的計劃,竟然?能?在一夕之間崩塌成這?個模樣。
證道的分明不是祁柏,而?是遂禾!!
程頌目眥欲裂,「遂禾!你在做什麼,孽障!膽敢傷你師尊!」
此時祁柏身上的淺青色錦衣袍服幾乎被血色浸透,半倒在遂禾懷中,遂禾寬大的袖袍將他遮了大半,溯寒劍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程頌看不見祁柏狀況,只?能?看見一地的血,他抽出本命劍急急上前走了幾步。
遂禾側頭?,見是他來,一邊眉梢挑起,隨即露出個漫不經心的諷笑來,「尊者來晚一步,血祭已成,祁柏必死,你們苦心孤詣的計劃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呢。」
那日聽到程頌和高澎的言談,她就嗅出了濃郁的陰謀的味道,只?是當?務之急是儘快證道脫身,她才沒有過多在意,現在程頌撞上來,她便想用言語刺激一番,或許能?試探出程頌逼祁柏證道的真正?目的來。
可?惜程頌陰毒脾氣火爆,卻也不是沒有防人之心。
他不動聲色,冷冷說:「本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妖孽,我今天定然?要?你死!」
說罷程頌的劍氣已經劈至遂禾跟前。
天地靈氣不斷向遂禾身體匯聚,雷劫降下後有結界屏障他就不能?再拿她如何。
對於遂禾而?言,她只?要?撐過一時就好?了,正?面交手有損自身靈力,反而?可?能?會死在天道雷劫之下。
遂禾能?躲則躲,躲不過便拿鳳還刀硬抗兩下。
空暇之餘,她還有閒心火上澆油,「程頌,你今日的本意不就是逼祁柏證道,左右都是證道,誰來證又有什麼區別,你在惱怒什麼。」
原本神色昏沉兀自喘息的祁柏聽到遂禾的話,強撐著抬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程頌。
事已至此,程頌也失去了遮掩的心思,厲聲斥責道:「妖女,你早就知道證道一事,卻要?瞞我們。」
「妖女?究竟我是妖女,還是你們這?道貌岸然?的正?清宗上下皆是妖人?」遂禾嗤笑。
上空的濃雲越來越濃稠,程頌計劃被打亂,整個人都失去了方寸,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遂禾死。
他提劍,大乘期的強勁靈力轉瞬匯聚在劍刃。
有排山倒海之勢的靈力轉瞬沖向遂禾。
遂禾冷下臉,這?是程頌能?擊出來的最後一劍,等血祭陣法成型,天道劫雲降下,她周身就會形成屏障,就算宗主來了也別想打破。
這?一劍威勢巨大,靠旁門左道去躲是不可?能?了,儘管程頌是實力穩固的大乘期,但只?接一劍,要?不了命。
遂禾目光沉凝,再次舉刀。
然?而?預想之中的澎湃靈力沒有到來。
遂禾雙目微微睜大,緊緊握著鳳還刀,竟有些不知所措。
祁柏擋下了程頌的成名絕技。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強行擋下程頌的劍招只?會耗盡了他所有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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