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的豎瞳倏然放大,凶性畢露,額頭的青筋驟然暴起,鮫尾上的鱗片開合起伏,鉗制風麒的手不自覺用力。
風麒屬實被祁柏的樣子嚇到,又不敢開口,惶惑間忽然聽見他咬牙壓抑的聲音:「不……」
不什麼?
風麒忍不住睜開眼睛,尖而長的耳朵豎起,隱約覺得祁柏的下一句是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祁柏的呼吸卻慢慢平緩,近乎冷酷的豎瞳殺伐消退,他眯起眼,視線落在他額頭上一對綠色的角上:「不對,你是妖王風麒。」
糟了,被發現了!
祁柏被藥物迷惑心智,但戰力半點沒有減少,他卻是虎落平陽,能用來對抗的靈力有限。
風麒咬了咬牙,不敢猶豫,在祁柏確定他身份前,從乾坤袋中掏出壓箱底的保命靈器,轉瞬化為一陣青煙。
妖物遁走,祁柏冷冷眯起獸瞳,耳鰭微動聆聽妖王的去向,魚尾一揚,要追出去時卻忽然頓住。
他低下頭,有些愕然地看著因泥污而失去光澤的魚尾,他伸手抹了些污漬到指腹,黏膩的觸感做不得假,毫無遮掩地昭示著,幾個時辰前他做了什麼。
狹長的眼眸驟然睜大,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幾分惱怒和深藏的無措。
—
風麒氣喘呼呼趴在一處岩石上,逃跑靈器是難得一見的寶物,可惜只能用一次,他囤了許久都捨不得用,最後還是葬在祁柏手上。
他惱怒地用肉墊拍了下石頭,悔不當初要背黑鍋招惹祁柏,若沒有祁柏他就不會遇上遂禾那煞神,到現在連壓箱底的保命靈器也沒有了。
風麒兀自鬱悶了好一會兒,忽然感覺眼前一空,原來是用以隱匿雷劫的匿雷罩失效了。
風麒眉頭緊縮,抬眼看著黑壓壓經久不散的雲,烏黑的雲波詭雲譎,偶有驚雷落下。
風麒神色緊繃起來,不應該啊,那匿雷罩是地階上品法器,用來藏匿金丹渡劫的雷雲完全不在話下。
觀遂禾的雷劫卻還有好半晌才能停歇,且根本不是金丹該有的規模!
風麒若有所思,好奇心起,先設下結界防止有修士闖入,順便又忍著浪費靈力的肉痛,在山洞外加了層結界防止那條魚跑出來,而後越入劫雲籠罩的中心地帶。
遂禾的靈體就禁錮在雷雲中央,風麒選了個視野好的地方暗戳戳窺探,借著偶爾閃過的電光,終於窺見了遂禾所在。
「這是!」風麒看到劫雲中閃動的身形,驚得幾乎跳起,忍不住呢喃,「原來是這樣。」
有風麒大妖設下的結界護持,始終沒有修士自討沒接近這裡,如龍蛟盤踞的烏雲接連幾個時辰後逐漸散去。
遂禾從尚未消散的雲霧中緩緩步出,她慢條斯理抬眼,神色閒適自得,眸光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風麒對上她的目光,再次驚訝起來:「是分神期,竟然接連跨過兩個大因果,你——」
遂禾捋了把額前凌亂的墨發,語氣中有著如魚得水的快意:「秘境之中靈氣充足,我才能堪堪摸到分神的邊緣。」
祁柏忽然情動,大乘期溢散出的水靈力充斥四周,加上她積年累月在體內聚集的靈力早就飽和,竟讓她連跨兩階,有了和正清宗叫板的少許機會。
要知道沈非書依仗宗門資源,無節制的堆砌修為,也才是分神。
雷劫之下,遂禾衣衫襤褸,她從乾坤袋中取出換洗衣物披上,裸露的腳踝踩在草地上,步伐輕盈,十足十的妖女意味。
風麒看了半晌,忍不住撇了下嘴,慢吞吞移開目光。
「這次護法你做的不錯。」遂禾獎賞般摸了摸它的腦袋。
風麒冷笑:「我可是妖王,由我護法,怎麼可能出差池。」
「是嗎?」遂禾揚了下眉稍,「你沒有擅離職守?」
風麒順著她的目光瞟向不遠處的山洞,心虛一瞬,理不直氣也壯地說:「當然,用妖不疑,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祁柏醒了嗎?」
「……醒了。」風麒訥訥。
聽見遂禾一聲嗤笑,他又忍不住說:「他瘋得不行,又和我有仇,我不和他硬碰硬,這幾日便不露面了。」
遂禾不為難他:「可以,我放你回妖族幾天,但一月初,我一定要在正清宗見到你,否則後果你知道,別耍小心思,我若不測,第一件事就是毀掉契約。」
主僕契約一旦被毀,奴僕一方頃刻消弭天地。
風麒磨了磨犬牙,道:「你還真是多疑,我妖族的確有堆積的要務需要處理,你既放我回去,我也會守諾在下個月趕回來。」
「我不在你身邊,你可別死了。」
風麒深深看遂禾一眼,轉瞬化為一道青影消失。
風麒走後,遂禾遊刃有餘的唇角緩緩繃直,神色沉冷下來。
分神修為,足以她繼承大半族群傳承,所謂的血祭證道之法亦在其中,血祭更像是一種禁術,要在天下靈氣最為充沛之所,靈石布陣,而後以鮫人血,鮫人命換醒天道,和天道建立連接,證道者心術正則一步登天,心術不正則魂消天地。
話說回來,能狠心犧牲他人性命的人,有幾個敢說自己坦坦蕩蕩無愧天地。
血祭是禁術,其中有不少門道,比如陣法一旦開啟,鮫人不死不可關閉,證道之日是證道雙方其中一人的生辰時效果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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