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拍案起身:「祁柏!宗主是你的師尊,你當眾更改門規,是要打你師尊的臉嗎。」
沈非書涼涼道:「師叔,這宗門早就隨他祁柏姓了,你又何必掙扎。」
祁柏沒理會兩人的反對,緩緩起身,語氣平緩堅定:「既然門規有不合理之處,便改為罰6辦月俸三年,去後山思過三個月,執事堂在宗門內搜尋妖王蹤跡,一旦發現,不問緣由——殺。」
執事堂長老起身領命,「是。」
「天色不早,與今日事無關的弟子都退下。」祁柏又道。
他話音才落,殿內被迫忍受強者威壓的眾弟子如蒙大赦,6續離開。
祁柏坐回主位,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燭火映照下更加蒼冷。
忽然,他手腕一緊。
祁柏掀起眼皮不冷不熱看過去,對上遂禾若有所思的視線。
左手手腕被她緊緊攥在手中,他擰了下眉,想要抽離,奈何她沒有鬆手的意思,只能作罷。
他無奈,只能壓低嗓音道:「做什麼。」
「天色已晚,師尊和我回去吧。」雖是商量的語句,她卻不覺得祁柏會拒絕。
別人不知道,她離得近卻聞見了他身上的鐵鏽味,不用想也知道腹部的傷口又開裂了。
祁柏這樣厭憎疼痛的人,現下一定不好受。
果然,祁柏點了下頭。
遂禾眉眼微彎,伸手拉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扶著他起身。
見祁柏起身要走,程頌擰著眉說:「祁柏,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祁柏動作微頓,沉目看去:「師叔,修行之人還是心胸豁達為上,有些事我師尊未必在意,你也該看開些。」
「你這話什麼意思?」程頌冷臉。
遂禾攥著祁柏的手,把人拉到身後,假笑道:「師尊說話直來直去,能有什麼意思,師叔祖沒什麼要緊事還是潛心修煉為上。」
她噎得程頌臉色漲紅,不等他發怒就接著說:「我在山上等師尊解惑等了一日,總也該輪到我了,畢竟我的修行也半點不能耽擱,您說對嗎?」
程頌在氣頭上,沒想到遂禾話中的深意。
遂禾身後的祁柏臉色驟變,下意識攥住遂禾手腕,他垂頭死死盯著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澀聲開口:「遂禾,你……」
遂禾側頭,彎眸微笑,聲音溫和:「我斗膽請師尊回濁清殿,師尊應該願意縱容吧。」
祁柏蹙眉看她,琥珀色的瞳孔隨著光影微微閃動,忽明忽暗,仿佛在思慮她是否有所猜測。
片刻後,他張嘴,語氣平淡冷沉:「回去吧。」
寬敞恢弘的殿宇隨著祁柏的離席,身居高位的長老主事也相繼離開。
殿中一時只剩沈非書和程頌兩人。
沈非書搖著摺扇,不經意側頭,卻被他的樣子嚇得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