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也不在意,身體懶懶靠著涼亭中的美人靠,懶懶擺弄石桌上的藥草。
風麒從她身後探出腦袋,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師叔祖這架勢仿佛要同你師尊打一架,你不去勸勸。」
「打架?」她挑了下眉,閒閒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風麒狐疑:「你仿佛很高興。」
遂禾勾了下唇,不置可否。
高興?看到正清宗兩位主事生出嫌隙,她當然高興。
這些天她有意試探祁柏的底線在哪,本沒指望祁柏真的同程頌說什麼,如今他二人生出嫌隙,對她來說也算意外之喜。
只是祁柏乎意料的在意她,他日兵戎相見,他能拿得起溯寒劍嗎,還是說他本就鐵石心腸,即便今日動搖,到了必要的時候也能狠下殺手。
又或者她其實猜錯了,祁柏這幾日惱怒焦慮,僅僅是因為程頌令她起了離開之心,他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尋來的證道祭品跑了。
她笑了下,無論是哪種,她都有些期待祁柏日後的抉擇。
第19章
濁清峰主殿。
祁柏高坐主位,身著繁複重衣,神色冷冽。
程頌在他右手落座,臉色同樣不好看。
兩人無聲較勁,一炷香後,程頌先按捺不住,粗聲說:「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你難道要忤逆我這個師叔嗎!」
祁柏面無表情:「師叔,此事是你逾矩。」
程頌自覺被他下面子,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逾矩?是我逾矩還是你心意轉變,輕易放棄了證道之機。」
祁柏淺淡的瞳孔微動,冷冷對上他的視線。
程頌從座位上站起身,冷笑連連,「莫不是被我說中了,別說你心意不變,若當真不變,為何一直拖著,不儘快用丹藥把那散修堆到元嬰,正清宗所有資源幾乎都由你調動,祁柏,別再給自己找理由了。」
他盯著祁柏,不肯放過他臉上神情的變化,見他眉頭微蹙,便又放緩語氣,「你別忘了,我和你師尊期盼你證道,不僅是為了正清宗再出一個渡劫大能,宗門日後能枝繁葉茂,更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延續族群血脈,不至於讓你族徹底消弭天地。」
「前些年你強行突破,加上你幼時筋脈受損,到現在已經傷了根本,沒有多少時日,對遂禾憐憫,就是對你自己和你們這一族殘忍。」
祁柏神色不變,側頭看向窗外,語氣不容置喙,「遂禾如何突破,殺與不殺,什麼時候殺,都該是我說了算,師叔若真為我著想,現下我將遂禾當作徒弟對待,師叔面對她,也應如對子輩一樣。」
「祁柏!」程頌怒瞪他,壓低著的嗓音中蘊含威脅。
祁柏神色不變:「下個月我會同遂禾去秘境歷練,尋覓機緣,不必師叔替我考核管教。」
「不行,遂禾絕不能離開正清宗。
依譁
」程頌冷聲拒絕。
「為何不行,她是我的徒弟,不是犯人。」
頓了下,他眸光微冷,「師叔難道忘了,如今是我管治正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