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
“笃笃笃——”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厮在门外禀告:“公子,夫人让您过去。”
“滚!”纪玄一声厉吼。
门外的人影被吓得使劲晃了晃,看得出来差点跌到地上。
木槿也被吓得抖了抖。
她下意识把头压得更低了,几乎恨不得缩到脖子里。
门口的人影消失了。
纪玄回过头来,“你——”
少女跪在地上,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颈子,单薄瘦削的双肩好像蝴蝶的翅膀,脆弱得随时都能折断一样。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她的旁边,但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她蜷缩着身子瑟瑟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语气不善地呵斥道:“从屋子里滚出去,别脏了爷的地儿!”
木槿惊愕抬头,
少年披散着头,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赤足踩在地毯上,显得整个人戾气更重。
脸上的表情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但木槿几乎要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他、他这是要放自己一马的意思?
她暂且不必被卖出去了?
她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忍着伤痛迅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麻利地滚了。
。
纪玄盘腿坐在床边,听着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他垂眸盯着自己胸膛上的抓痕。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他赤足下床,走到铜镜前,转过身,褪了半截衣裳,看见了背上青紫的抓痕。
一开始,她不愿意出声,倔强地强忍着,咬得嘴里都出了血。
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尝到了她嘴里的血腥味。
于是,在那些恶劣想法的驱使下,他故意顶撞得很深,逼着她叫出声,还把她紧紧揪着床单的手扯开,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掌心向下平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床上的褥子凌乱不堪,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昨晚生了什么。
胸腔中有一股无名怒火无处泄,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
昨夜的零星片段,总故意折辱他似的,时不时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厌恶那个唯唯诺诺、别有心机的女人,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昨晚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个禽兽?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虽然中了药,但这并不是可以推脱一切、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借口。
突然,纪玄一脚踹倒了脚边的圆凳,出“砰——”地一声巨响。
横在地上的凳子“哐嚓”一声,从中间裂开,碎成了两半,躺在地上晃晃荡荡,好像垂死挣扎一样。
他气那个女人,更气自己。
。
木槿拖着跪僵了的两条腿,和一脑门鲜血淋漓的伤,一瘸一拐地往撷芳院下人住的耳房走。
倏然,她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庭院角落里那棵瘦弱的木槿树上,丛丛绿叶间,零星几朵淡紫色的小花挂在枝头。
木槿,木槿,朝开暮落的薄命花。
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