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但知命之年是五十。
杜長蘭覺得這位主考官還挺有意思的,出的題看似簡單,卻最容易入套兒。不像弄些生僻段落,強加附會,反而叫人警惕。
他提筆作答,感覺文思泉湧,十分順暢。至晌午杜長蘭在衙役手裡買了兩個蒸餅,休息一刻鐘,在號舍里踱步。
少頃坐下繼續答題,題是:「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注2】
杜長蘭樂了,這是出自《孟子》中的一句名句,後世被專家學者講了無數個來回。
表意很簡單,自身不正,難要求他人。
這對杜長蘭來說簡直是送分題。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日頭躲進雲層後,伴著微風,頓時涼爽許多。
『這麼照顧我吶。』杜長蘭心道。
酉正,杜長蘭擱下筆,拉了拉鈴鐺,如廁。
出來後臉都黑了,他永遠也不能對旱側釋懷。
晚上他早早歇下了,次日僅剩一道詩賦題,「沙頭水浸眉」。
杜長蘭挑了挑眉,好刁鑽的出題法。
這怕是有考生會想到女兒家的愁緒上去了。
然而完整的句子的卻是:「雲畔風生爪,沙頭水浸眉。樂哉弦管客,愁殺戰征兒。」【注3】
前兩句是寫景兒的,戰士們見到如廝美景,思念家鄉。中心思想是在表露對盛世的嚮往。
不過巧合的是,杜長蘭之前也這麼給其他人出過題,所以宋越他們應該不會上當吧。
應…該……罷。
午後衙役收了卷,考生們離開號舍,在考棚里走動。
崔遙看見他了,激動低喚:「這裡這裡。」
「杜長蘭,最後那道詩賦題,我做出來了。」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又趕緊收斂。
眾人精神頭都不錯。杜長蘭也笑。
第二場考雜文,律法算學。
眾人往裡套公式,之後是律法題,好巧不巧的,竟然有一道律法題是三年前郡城處理的一起真實案子,只是改了細枝末節,類似將雞改成鴨。完全不影響他們作答。
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眾人簡直像在做夢一般。有些題甚至比杜長蘭出的還簡單。
第三天下午,院試結束,大部分考生都有些疲憊。崔遙和宋越等人卻是異常精神。
怎麼能不精神?他們原以為院試忒難,從前更是未想過自己會參加院試,沒想到真刀真槍考一場,也不過如此。
崔遙一把勾住杜長蘭的脖子,朝他笑成了太陽花兒。
杜長蘭故意虎著臉:「還沒出結果,就先高興上了。」
宋越他們也將杜長蘭摟住,止不住笑。
「爹,爹。」杜蘊揮舞小手,朝杜長蘭奔來。杜長蘭趕緊叫停:「先等我回去洗漱。」
杜蘊咕噥:「好罷。」
等待放榜的日子,6文英找了一份抄書的活兒。杜長蘭嘆氣:「你在郡城挑幾樣東西倒賣,也比你抄書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