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长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认真的听着百里繁花的言试讲,似乎是准备一场生平最重要的考试。
百里繁花的言稿足足讲了六个时辰,但这点时间对于仙人来说不过是短短一瞬,根本算不了什么。
要知道,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修士之间的讨论会都能开个一年半载,何况是寿元如此漫长的仙人?
但百里繁花已经很尽力了,她之所以能够说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素材经历足够丰富,从解决天邪的事情开始讲起,加上自己后来在月寒宫、堕仙、气运之子以及报纸的开创之类的事迹,每一个都能拿出来好好说一说,本来时间还可以延长一点,但百里繁花打算延长现场互动提问的时间,缩小演讲的时间。
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啊。
足足半天的时间,这放在前世要是这么演讲,能被人直接挂到网上竞争奇葩行为,可是在仙界,这点时间大概就和现代现场里开一个五分钟的短会差不多……
但百里繁花是真的不想再写稿了,她快吐了都。
干脆先让燕景长好好听一下,只要过得去的话,就差不多可以交差了。
哎,努力加班干活之前,她觉得只要上面给够钱,她可以加班加到单位破产,但真的加起班来痛不欲生的时候,觉得赚钱也没有那么重要。比起快要死亡的痛苦,钱赚的再多花不出去也是枉然。
“我觉得讲的很好。”燕景长苦思冥想,才慢悠悠的说道,“只是你在讲到创新工作方法的时候,我不是很能理解。”
“哦,你是哪里不能理解?”
“就是你说,要学会跳出框架看问题,不能按照别人的步调跳坑这里。”燕景长脸上有所疑惑,“虽然你讲了堕仙的例子,但我认为这具有偶然性,未必适用于每一个事情。”
像百里繁花之所以能够对付这些堕仙,是因为她创办了报纸,并且还有罗晚晚这个气运之女在帮忙,但要是换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就未必会这么好做了。虽然理智上燕景长知道百里繁花说的是对的,但还是无法理解,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操作。
“打破思维定式,的确是最难的。”百里繁花幽幽说道,“这样吧,我就给你举个切身的例子。你还记得你之前在逍遥宗里被冤枉杀了卓云,是因为抢夺他的宝物对吧?”
燕景长脸色一黯,点了点头,“是这样。”
“你一直在喊冤,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搭理你,反而加重了他们想要除掉你的想法,这就是你当时的应对完全落入了他们的想象里的结果。”百里繁花看了燕景长一眼,半点都没有揭露他伤疤的愧疚,要是伤疤不能痊愈,一直放在那里只会不断的腐烂,最后化为心魔。
“因为他们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们在事情生之后第一时间先是安抚你说会还你一个清白,然后再锁了你的修为,让你求救无门,等到将你带出来的时候就直接给你定罪了。但若是你现卓云死后,立刻就离开或者将卓云的尸毁灭的一干二净,顺便打晕白婉莹说她走火入魔了呢?”百里繁花提议道。
“又或者,你当时就先想办法自残,将自己打成重伤,再将武器递给白婉莹,做出一副是她杀了卓云再刺伤你的假象。到时候,你一个伤患,谁会来找你的麻烦?只要你装的对白婉莹一片深情,表明对她刺伤你的事情既往不咎,只要名声传出去,逍遥宗的掌门还能对你如何?责怪你不该对他的女儿一往情深心胸大度?”
“啊?”燕景长愣了一下,“这……这我又如何做的出来?”
“就是因为平时的你做不出来,所以当你这么做的时候,逍遥宗的人根本不会预料到,也没有办法定你的罪。到时候就算白婉莹清醒了,你只要说她是知道卓云和别人的女人私奔之后神智混乱即可,顺便再反问她作为你的未婚妻为什么口口声声都是卓云,将问题抛给她,这样就该轮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这里,百里繁花决定在稿子上再加一段。
“先,遇见事情不要慌,要先确保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管是强词夺理也好,又或者是故弄玄虚也好,你要先将自己摆在有理的一方,死死咬住这一点不要放。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就觉得自己有理,反反复复的质问他们,自然是他们先招架不住。”百里繁花讲着自己的心得,甚至开始拿自己举例,“就比如我吧,虽然堕仙的事情是在我们七星大世界里生的,但是事情非但没有牵连到我,上面反而还要安抚我,就是因为我占据了道理。”
“我只是一个刚刚转正的仙官,对堕仙没有丝毫了解,堕仙的出现不但不是我的工作,而且还给我工作带来了难度,所以我要诉苦,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其次,堕仙的抓捕事宜都是由刑天部主管,我们只是协助,所以事情办的不好那是刑天部调配不力,我这里人手短缺,做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反而是刑天部自己有那么多的人却没有抓住敌人的把柄,应该先问责他们才对。”
“这……这不是在推卸责任么?”燕景长的三观在摇摇欲坠。
“胡说,这哪里是在推卸责任,分明是在划定责任。甩锅这种事,怎么能够叫推?”百里繁花气鼓鼓的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干活,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我们没必要冲出来当这个英雄好汉。难不成,刑天部自己办事不力,还要拉着我们一起受罪?他们要是办得好了,说不定还要谋划抢走我的位置,难道还会把功劳让给我们么?”
燕景长有些目瞪口呆。
“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燕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冲着百里繁花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