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他说什么,说你老婆洛栖出事了?”顾南山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别扭:“这是在告诉那小子,我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我一个当老子的向他低头?”
“都是亲父子,什么低不低头的,”楚梅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又开口道:“星野是成年人了,他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由不得别人。”
顾南山皱眉:“他喜欢家世差的,长相丑的我都认,可洛栖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他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楚梅推了推顾南山:“行了,别固执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不说星野就不知道?与其从洛栖嘴里听说,还不如你主动告诉他一声。”
顾南山坐在沙上,点了一根烟,沉默许久,始终没说话。
顾家的产业有不少也要和娱乐圈里的人打交道,单是从身边的人口中就听说过不少洛栖的事,无非是年轻,圆滑,双商高,手腕了得。
从一个前辈的角度,他欣赏洛栖,不然也不会当初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可是身份一下子从自己欣赏的后辈变成了儿子的爱人,顾南山实在无法接受。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顾星野那天当着家里人字字诛心的话,直到那时候顾南山才清醒的认识到,顾星野已经长大成年,不再是小时候受了委屈绷着小脸不肯流泪的小男孩。
他比自己高大了不少,眉眼锋利似刀,警告他不许再动洛栖。
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本事,能把自己所爱之人护在身后,像一头锋芒毕露的狼,带着顾家人独有的气势。
一根烟的时间,顾南山把烟头用力按灭在烟灰缸里,双手重重搓了一把脸:“明天再说吧。”
褚君泽说洛栖的病情已经恶化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洛栖还没松口要不要动手术,但是他还是紧急和T国的专家团队取得了联系,把洛栖的全部病历送到了对方的邮箱。
褚君泽曾经在国外进修过两年,名声在外,看在是他的病人的份上,T国教授团队很快就回复了邮件。
褚君泽把对方回复的邮件打印出来,放在桌上,看着坐在办公桌另一头的洛栖。
“洛栖,这是T国的专家传过来的邮件,”褚君泽道:“你的身体指标基本符合手术条件,但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所以现在我要认真的问问你,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动手术。”
洛栖双手捧着护士刚刚帮他倒的一杯热水,声音很平静:“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褚君泽顿了顿:“6o%。”
洛栖垂下眼:“如果不动手术,我一定会死吗?”
“死”这个字太刺耳了,褚君泽了解洛栖,轻而易举地听出他在说这个字时声音中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也会慌的,褚君泽有点心疼,看着洛栖,就像没听到他的问题。
洛栖心里有数了,苦笑一下,抬眼看向褚君泽:“我同意手术。”
褚君泽松了一口气,把手边的一叠资料推过来:“这种手术别说在国内,就是全球也是例,所以术前的检查有些繁琐,可能…也有点受罪。”
洛栖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转了转手链上的塑料小珠子,安慰似的对褚君泽笑了笑:“我知道,我可以承受。”
褚君泽本以为说动洛栖动手术还需要一段时间,早上坐在办公室里等洛栖过来的时候还想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答应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洛栖不明所以:“还有事?”
君泽看着他:“没有,我只是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同意手术。”
洛栖喝了两口杯子里的热水,有点难受地按了按胃:“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劝我手术的。”
昨晚他彻夜未眠,靠在病床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他这短暂的人生大多数都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从没想过自己的生命最终会停留在哪一天。
可是想到顾星野,他却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想活下去,哪怕多和顾星野一起走一天,看看他采的梅花。
见洛栖站起身,君泽也站了起来:“还不打算告诉顾星野?”
洛栖笑了笑:“他挺忙的,等检查都结束,定了手术的时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