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邻迅速把脸转开,努力压下自己想笑的表情。
徐存湛摘下花环,不满:“太香了。”
陈邻:“啊,玫瑰吗?”
徐存湛:“嗯啊。”
陈邻道:“玫瑰花是这个味道,它已经不算很香了……你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吧?”
她向徐存湛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花环还给自己。
但徐存湛没还,只是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陈邻:“我与陈姑娘是好朋友,你连个花环都不肯送我?”
陈邻:“……”
沉默片刻,陈邻无语:“你不是说玫瑰花太香了吗?”
徐存湛眉梢轻挑,理直气壮:“我只是说玫瑰花太香了,又没有说我不要。而且你不觉得这个花环戴我头上刚刚好吗?”
他又把花环戴回头上,这次徐存湛学聪明了,将那两朵玫瑰花转到了脑袋后面,只余下小朵的花在前头。
那花冠确实很适合徐存湛,尤其是当他唇角微微翘起,莲花眼半弯,笑容中略带几分轻快得意时——陈邻简直找不出比徐存湛更适合戴花冠的男孩子了。
她出神片刻,眼眸注视徐存湛,心跳快了一瞬。
像卡住bug的秒表多跳了一秒。
那一秒的时间和任何一秒的时间都不同,它是被折起来的一秒钟,是用红色记号笔标出来的必背段落,是誊抄在笔记本上的重要公式。
是陈邻觉得自己会像记住下课铃声一样记住的一秒。
恍然回神,陈邻移开目光,抬手一摸自己脖颈,欲盖弥彰:“那就送你好了。”
“不过玫瑰花枯得很快的。”
徐存湛理所当然回答:“我自有办法。”
他也没有一直戴着那个花冠,转头便将花环摘下来塞进了搭包里。
两人一直走到南诏国外围,城墙下有盘问行人的士兵。那些士兵皆身披铁甲,身材高大,远远望去,和其他国家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走近之后,便能听见士兵盘问路人的声音,确实是女子的声音。
入口处有三个城门,陈邻挑了排队人数最少的一行,很快就排到了她。
守卫城门的士兵并没有因为陈邻是个女孩子,态度就发生什么变化,仍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何进我南诏国?”
好在入城之前徐存湛就已经和陈邻对过口供。
她从荷包里掏出徐存湛提前给她准备好的通关文牒,递给士兵:“我是鹞城人,和我——弟弟,和我弟弟一起出门游历,想来见识南诏国的风土人情。”
士兵目光投向徐存湛,徐存湛弯弯眼眸,露出一个无辜又好脾气的笑。
他不说话时完全像个乖巧温和的好孩子,光是这样浅浅的笑就很容易拉足好感。
士兵收回目光,翻阅陈邻递来的通关文牒。也不知道徐存湛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士兵翻了一会儿后,神色缓和许多,拿出腰间红泥印盖在通关文牒上,大手一挥:“好了,你们过去吧。”
“多出门游历人间,长点见识,确是好事。但唯有一点,还望二位记住——我南诏国素来不与男子通婚,这位姑娘既然是姐姐,那么入城之后便要担当起年长者的责任,好好看束你的弟弟,别让他冒犯我南诏子民。”
“若是因一时糊涂酿成大错,折在异国他乡,徒添悲伤。”
陈邻点头答应,拉着徐存湛就要走过城门——这时隔壁入口一阵骚乱,刚刚和陈邻他们搭话的士兵目光一凛,单手搭上腰间弯刀,转身大喝:“什么人?在此放肆!”
对面骚乱因为这声中气十足的怒喝而稍稍止住,但对面的入口已经被围成一团,议论声重叠,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士兵迈开步伐正要过去查看,人群圈里忽然撞出来一个人;对方身手出奇敏捷,撞出人群后又一个急转弯绕开士兵,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连滚带爬冲到陈邻面前,一把抱住了陈邻的小腿。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烦请你帮个忙,娶了我吧!”
陈邻呆住,神色茫然:“……啊?”
抱住她小腿的青年少说有一米八,两腿一收跟只大型金毛哈士奇似的扒在陈邻小腿上,嗷嗷哭:“我不知道南诏国不让男的进啊,她们说我必须要找个能给我做担保的女子,还得有特殊关系——我是家中独子,五代单传,想找个姐姐都找不到——”
“这位好姐姐,你行行好,现场娶了我吧!我真的很需要进南诏国,我外祖母还等着南诏国的仙药救命呢,我不进南诏国就求不到仙药,求不到仙药我外祖母就会死——我苦命的外祖母……嗷!”
前面还算假哭,最后一声变成了真哭,因为徐存湛一脚把他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