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儿是怎么了?分明还和从前一样,可眼神看起来平白锐利起来,让人不敢直视。
“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岂敢!奴婢只是心疼小姐!”
李嬷嬷心电急转,立即装模作样地跪下来请罪。
墨锦溪抿了抿唇,垂眸摩挲着手帕上的花纹:“李嬷嬷的意思是只你心疼欣姐儿,看来姐儿那屋里的好东西好物件,全都是李嬷嬷倾力置办的。”
她说得不咸不淡,李嬷嬷却是被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自然不是。”李嬷嬷哆哆嗦嗦开口,寻思墨氏怎变得如此不好对付。
李嬷嬷从前是尹天瑶的陪房,看起来憨厚老实,实则心思歹毒。
上一世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周梦欣身边,不断在背后挑拨她与周梦欣的关系,才导致她们之间关系恶化。
换做从前,她还想挽救一二,可如今么,呵,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操什么心?
偏偏这人是尹天瑶的人,墨锦溪不能随意将人打了。
“夫人将大小姐视如己出,府上人人都看在眼里,奴婢是大小姐奶母,哪能不希望小姐与夫人您关系和谐?夫人明鉴。”
李嬷嬷见墨锦溪不说话,心里没有数,跪了没片刻功夫就紧着开口为自己辩解。
周梦欣和李嬷嬷是一个鼻孔出气,见状自是要帮腔。
“是啊母亲,嬷嬷说话也是无心的,嬷嬷膝盖不好,母亲就饶恕了她,让她起来吧。”
李嬷嬷是周梦欣的乳母,相比起来,她和李嬷嬷的关系,要比和墨锦溪这个后娘的关系亲近。
“李嬷嬷以为呢?”墨锦溪没接周梦溪的话,而是转头去问李嬷嬷。
虽说看透人情冷暖,但亲眼见周梦欣维护李嬷嬷,终归有些灰心。
八岁孩提并非不会关心人,只是从没把她这个热脸贴冷屁股的后娘放在眼里。
一通施压下,李嬷嬷已是汗流浃背,知道墨氏今儿是存心要罚她。
“多谢小姐体恤,但奴婢说错了话,理应责罚,无论夫人罚什么,奴婢都领。”
李嬷嬷俯身叩,低下头时,递给周梦欣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
周梦欣一噎,焦急地看向气定神闲的墨锦溪。
墨锦溪略过周梦欣的眼神,轻咳了几声才道:“我就知李嬷嬷是个识大体的,就罚半个月的月钱小惩大诫,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从墨锦溪话里听出敲打的意味,李嬷嬷一惊,身为下人不敢顶撞,只好应是。
见李嬷嬷还算规矩,墨锦溪没继续难,凡事点到即止。
“好了,而今天越凉了,将小姐带回去。夜里抄写多点两盏灯,别熬坏了眼睛,二十遍佛经,不着急,李嬷嬷看着小姐慢慢抄,经书抄几遍下来,心静了,自然就不调皮了。”
墨锦溪说罢便阖眼躺下,玉儿心思通透,见状,上前将李嬷嬷扶起来。
“大小姐,请随嬷嬷先回去,还请小姐认真抄写佛经,别辜负夫人一番好意。”
说是请,在说话的功夫,玉儿就已经搀着李嬷嬷往外走,周梦欣只得跟上。
出屋子时,周梦欣回头看了两眼,墨锦溪只管闭目养神,竟是一眼没看她。
周梦欣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可是见李嬷嬷脸色不好,只好先跟着嬷嬷回院子。
“人送走了?”玉儿一进屋,床榻上的人就睁开眼。
玉儿上前帮墨锦溪将软枕放低,轻声道:“送走了。”
“夫人,虽说大小姐有错在先,但您让她抄二十遍佛经,只怕老夫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翠儿说话历来直接,说罢就被玉儿无奈地瞪了一眼。
望着半新不旧的帐子半晌,墨锦溪疲倦地闭上眼:“我自有办法交代。”
翠儿还想说什么,被玉儿扯了扯衣袖才住了声。
与此同时,听梦轩。
周梦欣气鼓鼓地挥开门帘进屋,婢子见她瞪着眼的模样,便知这个主子不开心了。
看见跟进来的李嬷嬷,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嬷嬷!为何我照你说的做,母亲还是罚了我?以前她从不这样!”
到底还是个孩子,周梦欣抱怨着就掉起眼泪来。
周梦欣想不明白,以前分明她只要装出乖巧的样子,墨氏就什么毒依她。
怎么这回不好使了?
墨氏非但不搭理她,还让她抄二十遍佛经,那样厚的经书,要她抄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