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季叔那还有一罐子透明漆?”
谢子文说着,不免露出一点苦笑,“不是我说啊霜儿,你现在去找季叔,我估摸着他能给你扫地出门。”
季霜笑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先这样吧,我先联系给我卖那桶生漆的漆农,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然后看看他们那的透明漆跟我们的有没有区别,如果能顶的过去……”
话说到一半,季霜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原本答应好tate,要拿自己亲手做的透明漆过去展示,但是如今却要去买别人的来充数,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看出季霜心里膈应,谢子文安慰道:“没事,还有明天一天呢,来得及。”
季霜找出漆农老杨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老杨操着一口东北腔笑的爽利,“哟,小季!好久没联系啊,我还寻思你出啥事了呢,最近还好吗?”
听着老杨一如既往地跟自己开着玩笑,丝毫不像是心虚的样子,季霜心里头泛起嘀咕。
按理说,如果是那桶生漆出了问题,对方多少会做贼心虚,或者根本不敢接她的电话。
“我没事杨哥,”季霜打着迂回,语气里也堆了笑意,“的确有日子没联系了,自从上次跟您那收了漆之后,好像就没跟您打过电话了。”
老杨是个人精,闻言瞬间品出几分味道来,直截了当地问:“哎哟,是你搁我那收的漆有毛病吗?”
季霜暗暗松一口气。
她和父亲之所以能跟老杨合作那么多年,多少也有这个人说话办事不兜圈子、性格爽利有关。
“的确是除了一点问题。”季霜语气凝重几分,“先前您给我的那一批生漆里,有硫酸钡。”
一个小时后,老杨赶到了工作室。
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米八的个头,壮实的往那一站就是一堵墙,但那面相怎么看都透着淳朴。
季霜原本心里就存疑,如今见到了人,更是不愿相信,那桶生漆是被老杨做了手脚。
“来晚了,我那车不好进市区,找朋友借了趟车才过来。”
老杨捏着车钥匙微微喘气,面上的焦急不似作伪,“漆呢?我瞅瞅?”
一旁谢子文即答:“已经让人收走了。”
老杨傻眼了,旋即焦急道:“啊?那怎么办?我总得看看缘故吧?这总不能连证物都不留,直接怪我头上吧?”
“杨哥,您先别急。”季霜安抚他坐下,倒了一杯水递上,“我之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您求证,也是因为我相信您。我父亲还在做这一行的时候,就跟您那边收生漆了,后来换了我跟您联系,我从没怀疑过您会在东西里做手脚。”
闻言老杨安定一些,但瞧着还是焦虑。
他们家祖辈收漆做漆农,说起来也算是世家了,最注重口碑和名声,季家又是老主顾,这要是从他家传出老杨家的漆有问题这种话,他们家还怎么混?
“小季啊,你相信大哥,大哥也还是得表个态。”老杨神态严肃,“咱们两家合作了那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事,我也没道理给你家使绊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