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文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是吧,你现在还怀疑我的真心啊?”
季霜绷不住笑了,“别贫,我问认真的。”
“当然。”谢子文转过头,用指腹一点点摩挲铜胎金漆嵌宝香炉上的纹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认定了什么,我就不会回头。”
季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谢子文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错。
这人从小就死心眼,认准了什么就绝不松口,谁劝都没用。
季霜有些方面跟他差不多,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优点。
她在Ivan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要懂得变通。
季霜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各坐一边,忙活着绘图。
虽然要绘的图不多,但季霜这边需要原创设计,谢子文那边需要最大程度的还原犀皮漆和金漆镶嵌的纹理图,都不是轻松的活。
谢子文的度很快,快天黑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那部分完成了。
他把两张图样给季霜看。
季霜做的犀皮漆笔筒是四方型,笔筒筒身上的漆是以石黄加入生漆调制成粘稠的漆后,涂抹到了木质器胎上,做成了高低不平的表面,而后再轻轻推出一个个突起的小尖。
待稠漆晾干干透,再在上面一层一层地涂上多层不同颜色的漆,各种颜色相间,没有规律,最后再通体磨平。
如此一番水磨工夫,最终呈现出的犀皮漆笔筒,外表光华,花纹层层叠叠,行云流水,如同松树干上的纹路。
乍一看时颇为匀称,但细看又能现纹路富于变化,天然流动,光彩夺目。
当初季霜做的时候就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再将筒身表面的图案展现在画面上,也是要费不少精力的。
是而看到谢子文完成的又快又好,季霜还颇为惊讶。
她仔细看了看两张图,由衷地赞叹,“你绘图的功夫真的越来越好了。”
也是这时候,季霜才正式地动了让谢子文跟自己一起做漆艺的心思。
她正经地打量谢子文,半开玩笑似地道:“你要是真打算跟我一起做漆器,那可得做好准备,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和我都没办法赚到太多的钱。”
谢子文一脸“就这”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差钱吗?”
看着谢子文那暴户般的表情,季霜忍不住乐了,“拜托啊,就算你不在意,芬姨和谢叔肯定要介意的。而且你现在用的钱不都是他们给你的?”
“这有什么的?”谢子文满不在乎,“谁不知道艺术啊设计啊都是烧钱的?我当初也决定学画画的时候,我爸妈就说了——做好赚不到钱,啃老一辈子的准备吧!万一家里没钱给你娶媳妇了,你也认了吧!”
他说这话时,学的是王秀芬的口吻,逗得季霜止不住的笑。
“芬姨真这么说的?”季霜乐的不行,“那行吧,如果你跟我干,将来我想办法出钱给你娶媳妇。”
谢子文挑了挑眉,“其实也不用花钱吧,你嫁给我不就行了?咱两家还讲究什么嫁妆彩礼的,我爸妈那套四合院不就够住了?到时候你在家做漆器玩,我出门打工,咱俩幸福一辈子就完事了。”
季霜快笑死了,“幸福什么啊幸福?喝西北风啊?行了别贫嘴了,快来帮我看看——”
“小霜,霜儿?”
楼下忽然传来呼唤声。
“隔壁陈阿嬷?”
季霜纳闷起身,听到楼下还在喊她,连忙应道:“诶阿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