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系列如同坐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你入睡都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客房的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是再加上一个成年男人就略显局促了,无论你怎么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还是会触碰到五条悟的身体,背脊贴上他的胸膛,隐约传来他的心跳声。
大约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夏油杰才姗姗来迟,因为急着见你,他都没有走正门,而是驱使咒灵直接来到三楼阳台,打开玻璃门。
凭借着良好的夜视视力,他清楚地看见你的侧脸,娇小的身躯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而五条悟则像是恶龙般守护在你身旁,但也只是浅眠状态,刚才夏油杰发出的动静足以让他醒来。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五条悟出去聊聊。
“啧。”五条悟略显不耐烦,可还是同夏油杰走到阳台那里,把玻璃门关上,他没好气地开口,“打搅我的美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好像哭过了。”夏油杰观察得很细致,“你弄哭的?”
“只是因为见到她太兴奋了而已——我有在好好克制的。”只是效果不怎么样而已,他又说,“换做是你也不可能冷静的吧?倒不如说,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之所以能够成为挚友,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彼此对于对方性格中的恶劣性都有足够的了解,夏油杰可从没如你印象中的那样好脾气,恶劣之处与五条悟相比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禅院家也在找她。”
夏油杰就是因为要应付禅院家才来得迟了些,说起禅院,五条悟扯了扯嘴角,面上没什么笑影,显得愈发阴郁可怖,“怎么,他还不死心吗?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是她献祭了自己……他早该去死了的。”
“嗯,所以我想的是,让禅院家主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不慎’死亡好了。”话音落下,夏油杰浅浅地笑了,他的长相温和内敛,甚至还带着几分佛祖般的慈悲,然而此刻却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有如恶鬼。
*
早上是被阳光照醒的,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阳光顺着缝隙穿透进来,你伸出手挡去刺目阳光,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五条悟的存在让你稍微松了口气。
洗漱完就听见门被敲响,节奏完全不一样,不是五条悟,除了他恐怕来人就只会是夏油杰了,打开门以后果然就是他。
“早上好。”你先对他打招呼,与此同时也担忧他会像五条悟那样对你,时刻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早就看出来了,你在害怕他,也害怕五条悟,但想要让你打消这种担忧并不是难事,他只需要表现出与你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样子就好。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按照你以前的口味买的,不过豆浆是新鲜打出来的。”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只是维持着朋友相处的状态。
至于其他的,便没有过问,你跟在他后头下了楼,坐在餐桌边的你忍不住问他,“杰……不会好奇吗?”
他说:“好奇什么?”
热乎乎的豆浆送到你手边,你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许久没有进食的肠胃也得到抚慰,看得出来他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刚想要开口,从背后是伸出一双手臂,将你的上半身圈入他的怀中,不用回头你也知道是五条悟。
手里的豆浆差点就要被打翻,还是你手稳才没有撒出来,你怪怨道:“差点就要弄脏衣服了,下次你应该和我打一声招呼的。”
“好吧,那我现在可以亲亲阿蝉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换做是其他的男性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都难免会有违和感,然而违和感却在五条悟身上消失了。
人总是这样,本性中总是带着点得寸进尺的恶劣,倘若以前的五条悟还会有所克制,现在的他反而不会有太多的顾忌,你听到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向一边的夏油杰,下意识地寻求帮助。
“干嘛要去看杰啊?喂——看看我嘛,是我在和阿蝉讲话诶。”
好重……他几乎把大半个重心都落在你身上,你企图扒开他的手臂,急得耳朵开始冒红,夏油杰终于开口阻止五条悟幼稚的争宠行为,“阿蝉现在是更想要好好吃早餐对吧?”
“嗯嗯。”眼见夏油杰给你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你赶紧点头,脑袋点得就和小鸡啄米似的,惹得五条悟捏了下你的脸颊,嘟哝:“就这么听杰的话吗?”
“因为还是杰更温柔一些啊。”无论是在小时候还是在长大以后,夏油杰面对你时从来没有生气过,就像能够永远包容你一样。
闻言,在喝水的五条悟轻嗤一声,紧接着就从憋笑变成哈哈大笑,你从未见过夏油杰是如何以铁血手腕革新咒术界,又是如何处置那些试图暗杀他的诅咒师,长达六年的信息差让你还天真地以为夏油杰依旧是刚刚成为咒术师时温润如玉的少年。
时间能够改变太多东西,自然也能促使那个清朗少年一点一点地沾染上阴暗的东西,或许从前的你确实能够处理好同两位少年之间关系的微妙平衡,现在就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彻彻底底地就是降维打击啊,你的小心思在他们眼中一览无遗,但说谎也不会令人生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还在纵容着你。
“需要纸巾吗?”夏油杰抽出纸巾,刚才的豆浆有一两滴落在你的手背上,接过纸巾擦干净,五条悟这才停止笑声,从面包篮里随意地挑了个小面包咬上一口,旋即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夏油杰炫耀,“昨天阿蝉可是向我表白了哦。”
嗯?什么表白?你还在咀嚼包子,眉头却因为五条悟的话微微皱起,见你没有反驳,五条悟就更加夸夸其谈,“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了,所以现在和阿蝉就是恋人关系了啦。”
“呃?”你被包子噎住,喝了两口豆浆才顺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才没有那回事呢!我那算不上是表白吧!”分明就是事从权宜,情急之下的暂时对策而已,你都没顾及自己嘴唇上还沾着一圈豆浆沫,急急忙忙地向夏油杰澄清,“他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