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朵说他们在旅馆里暂时没有找到其它式神,冬至帮她在旅馆里开了一间房,晚上她也会待在那里休息,严诺则跟她交换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肖奇虽然没接电话,听到严诺的话,也大概能猜个七八分,等严诺挂了电话,就忍不住道:“我就说新人不靠谱吧!听他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严诺心里烦躁,什么也不想说,肖奇见状只好闭上嘴。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他们来到法医鉴定中心。
法医与助手准备妥当,刚刚给死者剃完头,严诺忽然道:“等等!”
他走到解剖台边,弯下腰仔细端详了几秒:“肖奇,你过来看看。”
肖奇不明所以,也学着严诺的姿势,去看死者头顶。
严诺道:“百会穴。”
那里有一个出血点,比米粒还小一点,不细看根本没能现,但不偏不倚,正好在百会穴的位置。
严诺让法医稍缓解剖,说他们今晚还要再观察一下尸体,特管局在这件案子里也有同样的参与决策权利,法医自然没有异议,带着助手就先出去了。
有了这个出血点为引子,两人又把尸身完完全全检查一遍。
没有了衣服和头,全身赤裸裸的死者,身上的伤口痕迹一目了然。
严诺和肖奇很快现,在死者的左右脚底板,左右手心,分别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出血点。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以为那只是血痣,但左右双手、左右双脚的血痣,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有什么杀人手法是这样的?”肖奇皱起眉头。
严诺绞尽脑汁,最终也只能摇摇头。
“会不会是……放血引魂?我听我师父说过,以前好像有这么一个歪门邪道的法子,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说了。”
严诺出身丹凤派,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人也很少,严诺算是门派里最出息的弟子了。当然,肖奇跟木朵也没有什么大门派的来头,因着相似的出身背景,三人一见如故,合作还算默契。
也因此,对冬至这种成长背景毫无相似之处的新人,他们才会产生隐隐的排斥感,但要说排挤打压,倒还谈不上。
两人讨论了很久,提出不少可能性,但最后都没什么结果。
肖奇嗤笑一声:“说不定最后还真得跟那小子说的一样,让上面派人来协助。”
严诺也不想得到这么一个结果,那样一来只会证明了他们一无是处。
一个一点用也没有的办事处,还要留着干什么?
许多修行者受不了特管局的规矩束缚,但也有人甘之如饴,严诺就喜欢在世俗里打滚的这份热闹,他也不否认自己有往上升迁的功利心,但最近几件事情都办得不顺,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我下去买包烟,你要带点什么吗?”
肖奇挥挥手:“不了,我再看看尸体还有什么现,你去吧!”
严诺走后,肖奇在解剖室里来回踱步,外头的人早已下班,解剖室里除了他之外就是尸体,明亮的灯光并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反倒更有种惨淡空旷,仿佛午夜梦回里那些足以吓哭小孩子的都市怪谈。
但肖奇没什么感觉,他毕竟是修行者,要是连这种地方都不敢待,那传出去也就笑死人了。
他只是跟严诺一样烦躁,视线无意识地到处梭巡,蓦地看见放在旁边桌子上的部分遗物。
衣物拿去化验了,塑料袋里装的是部分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分不清用处的小物件。
肖奇一一拿起来,漫不经心,脑海里还在想着放血引魂的术法,视线忽然停留在手中的塑料袋上。
里面装着一个小铃铛。
很普通的古铜色铃铛,半个巴掌大小,做工不算粗糙,但也谈不上巧夺天工,应该是外头店铺里卖的工艺品一类。
肖奇想起来了,周队说过,这个铃铛是白香梅死前手里抓着的东西。
临死前抓着个铃铛干什么,难道是铃铛挂在什么地方,被她扯下来的?
肖奇莫名其妙,就这么隔着袋子端详。
然后他就听见一声脆响。
叮——当——
肖奇不由自主低头,铃铛正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手心呢,哪里有出声音?
叮——当——
清脆的铃铛悠远回荡,犹如古道上的驼铃,一声一声,很有规律。
但肖奇没有那么多文人遐思,他只觉浑身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大半夜的,外头基本都没人了,哪来的铃声。
玻璃门外,走道灯光一明一灭,似有人悄然而至。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