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重新回到了其他婢女中间,她看起来毫无异色,也没有人察觉到任何不对。
云黛深吸了一口气,她将那枚印刻有地图的玉简握在手中,然后再次小心翼翼地翻出了屋子。
院子外守了三名第七境的侍卫,想必是被安排来看守她的,只是第七境的修为并不足以看穿云黛的隐匿符,她很轻易便避开了他们的探查,出了院子。
现在时辰不早了,外面的天暗了大半,只余天际的一抹赤色夕阳,被冷色的黑魔逐渐侵蚀包裹,令云黛莫名觉得压抑沉闷。
她跟随着玉简上的指引在四通八达的走廊上穿行着,叶兮颜所在之处与她的住处离得不算远,云黛准备见到叶兮颜后,跟她说一下自己的现。
虽然以她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击杀沧曜,但既然已经知道沧曜的心脏便在魔宫中,也许她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帮助自己逃脱出去。
她这般想着,脚步也逐渐加快了。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被浓稠的黑夜吞噬后,悬挂在木制走廊边角的灯便突然燃起了火光,将长廊照成血一般的赤色,空气中都仿佛有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流淌着。
云黛下意识攥紧了衣袖,不知是否是因为天黑了,她竟觉得这座魔宫似乎变得更加诡异了。
脚下的走廊仿佛在微微地蠕动起伏着,那是一种很细微的状态,当云黛想要去特意寻找什么时,又什么都现不了。
天空一片漆黑,像一大团盘踞在头顶的肉,遮天蔽日,这是云黛进入魔域以来遇上的第一个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夜晚。
云黛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她一边慢吞吞地按照着玉简上的提示走着,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剑。
可当她拐过一处转角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恍惚感,随后云黛就猛地止住了脚步,因为她吃惊地现,自己周围的环境竟然完全变了。
她不再站于木制走廊中,反而身处于一处巨大的空腔里,上下左右都是蠕动着的漆黑肉壁,其上附着有粘稠如胶质般的粘液。
而云黛站立之处则变成了一根巨大的凌空悬立着的血管,无数根类似的血管在空腔中上下交叠穿插着,血管上又修建着一条条的长廊,那些古朴的木制建筑又仿佛是从血管之上生长而出,一盏盏血色的灯亮着,将这处巨大的空腔也照成了血色。
而在这空腔的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心脏,无数血管围绕着心脏交错着,似是有隐隐将心脏护在其中之意。
云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现在所看到的难道是沧曜的心脏吗?可狡猾沧曜,不该将脆弱的心脏小心地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吗?她又怎么会轻易就误入了此地?
更何况阿絮给她的地图不是通往叶兮颜房间的吗?她为何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难道说这座魔宫的夜晚会显露出它的真身?
云黛全身都绷紧了,她可不觉得她在此时找到沧曜的心脏是什么好事,她更加不觉得现在的她真能成功地击碎那颗看似脆弱柔软的心脏。
沧曜的潜麟功实在太诡异的,现在的她根本不是对手。
她正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着,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紧贴着她耳边响起。
“小云儿,怎么样?”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青年的呼吸也轻轻喷洒在了她的耳垂上。
这个瞬间,云黛有一种头皮一炸的惊悚感,她迅回身看去,就见沧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垂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只惊了一下,云黛便彻底明白了过来,这根本就是沧曜给她设的局!她对阿絮使用搜魂术时,沧曜便不知从旁做了什么干扰,致使阿絮给她印刻的地图是完全错误的,甚至一路将她引来了这里。
见她眼底露出了惊恐之色,沧曜似乎感到很愉悦。
“怎么样?”他笑着问她。
“什么怎么样?”云黛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然是在问你对我的心有什么看法?”
云黛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冷地看着他道:“看来尊主还挺瞧不上我的,竟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把我引来了这里。”
“不能这么说,”青年抬腕用手指轻轻撩起云黛鬓角的丝,掖在了她耳后,他笑盈盈地看着她,“本尊这是……在向你示爱。”
他眼底藏着浓浓的深情,仿佛真的在对自己的爱人诉说着心底的爱意。
他的指腹顺着云黛的耳垂轻轻在她的下巴上划动,又慢慢覆上了她的嘴唇。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脏在何处吗?那我便带你来看好了。”
“我把心给你看,你也该明白我有多心悦你了,所以……”沧曜眼底的笑意渐浓,“我需要向你讨要一些报偿。”
云黛想抬手将他推开,但她的双手很快就被一团冰冷粘稠的液体包裹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她妄图聚起凝练自无情道的灵气,沧曜却在这时放出了独属于圣尊的威压,瞬间将她聚起的气冲散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了怀中。
随后他便轻轻托起了她的后颈,在她阴戾的目光中贴上了她的唇。
蠕动着的粘液一层层地将云黛裹紧,她不禁张嘴用力人咬去,沧曜却丝毫不躲闪,反而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云黛便反应了过来,她呜咽着想躲闪,因为被她咬破那处并未涌出血液,反而有一团漆黑粘液鼓了出来,不停膨胀着,瞬间压入口腔,不留一丝缝隙。那些黑色的粘液仿佛拥有着生命,自主的蠕动着、轻。颤着,云黛便又产生了强烈的恶寒感。
事实上这些黑色的粘液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它只是比人类的体温稍微低一些,显得存在感很强,但云黛所修炼的无情道却令她不可抑制地排斥着这种极度冒犯地侵略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云黛的感官都被她自己下意识屏蔽掉了,沧曜才有些依依不舍地与她分开。
“云黛,”他轻声描摹着她的名字,用一种极痴迷地目光看着她,他拭去她唇角的银丝,有些懵懂不解地道,“是因为无情道吗?为何你的味道会如此锋利,锋利得硌疼了我……还是说,亲。吻本来就是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