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兮颜的心都沉了下去,她突然就意识到,如果无法在云黛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将她除去,未来的她必定会成为神都叶氏最大的敌人。
万仞阁的长老们都66续续地来了。
管理着医馆的三长老许之溪来了;成日在戒律堂骂人的四长老来了;芳久凌的师父,万仞阁唯一的音修长老虚鹤真人来了;最闲散的七长老来了……
云黛惊讶的现,就连前去镜花岛借神鬼镜的二长老雁落竟也及时赶了过来。
“万仞阁弟子许之溪,参见剑主!”
“万仞阁弟子虚鹤,参见剑主!”
“万仞阁弟子雁落,参见剑主!”
“万仞阁……,参见剑主!”
“……参见剑主!”
转眼间,整个落日峰就被这些声音淹没了,云黛站于最高的峰头上,垂眸就能俯揽整个万仞阁。
云黛看到清一色穿着白色门服的万仞阁弟子,一路从落日峰,跪至了紫阳峰,一颗颗的脑袋攒动着,这过程中,她的心也从一开始的忐忑逐渐变得平静。
夕阳还剩最后一抹余晖,与七彩霞光交相融合,将立于最高点的白衣少女包裹着,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吹得她的衣袍鼓动,她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一切,仿佛天神降临。
在一道道仰望的视线中,最后一道遁光终于从紫阳峰飞射而来,光芒敛去,那个所有人都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落日峰。
来者正是万仞阁掌门,静隐尊者,这位宗门内唯一的圣尊总算是出现在了云黛面前。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们都想看看这位掌门此时此刻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毕竟在此之前,掌门才刚以怀疑云黛遭人夺舍的罪名,将她关押至寒天水牢,而再往前追溯,大家又想起了掌门在山门前责罚云黛,甚至用炼魂鞭将她打伤那一幕。
事情展到现在,已经不能再简单地归纳为长辈对晚辈的惩戒了,即使静隐尊者是掌门,但在剑主面前,他仍旧只是万仞阁弟子。
云黛也在看静隐尊者,她想看看他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可惜这个男人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恼羞成怒。
还真不愧是万仞阁唯一的圣尊,此时此刻,他冷静得几乎到了有些诡异的地步了。
终于,他缓缓上前一步,俯身朝她一拜:“万仞阁弟子静隐,参见剑主!”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云黛的眼神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成为剑主和被掌门承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即使云黛是剑主,但她此时也只是一名低阶修士,而掌门却已到了巅峰境界。
万仞阁出过的剑主也就那么几个,如今门内的弟子们又根本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们起初也拿不准掌门的态度。
倒是七位长老都悄悄松了口气,玄诚子更是放下了心来,若静隐尊者拒不承认云黛这个剑主,执意要撕破脸,他必定会领着长老和弟子一同抵抗掌门。
到那时候,万仞阁在百年以内可能都会处在内斗的状态中,可他作为大长老是绝对不可能看着突然出世的剑主被扼杀的。
万仞阁可以有很多掌门,也可以有很多尊者,但剑主,加上云黛也不过只出过四位。
为了万仞阁的未来,他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将云黛给保下来。
不过玄诚子心中仍有疑虑,剑主是需要修练至第六境才会被激活的,云黛如今的修为仍只有第三境,她是做了什么才引了这样的天地异象。
“众弟子……免礼吧。”云黛开口了,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威严与肃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万仞阁的弟子们纷纷起身,在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他们再次仰头朝峰顶的少女看去。
夕阳在她身后彻底沉下,夜幕澄澈得仿佛是半透明的,上面缀着点点星光,和一轮皎洁的月,剑主现世的天地异象也开始逐渐散去。
“师父,”云黛的目光落在了静隐尊者身上,她笑道,“虽然弟子现在已经是剑主了,但师徒辈分却不能乱,师父此前怀疑弟子遭歹人夺舍,而弟子如今还未能洗脱嫌疑,仍属于代罪之身,还需要听从师父的落呢。”
她这话说得极客气,但就是因为太过客气了,那股挑衅的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云黛如今是剑主,大家虽对剑主的了解并不算多,但被夺舍之人大多元气不足,经脉有损,没人觉得一个人被人夺舍了,还能成为剑主。
当然,换句话说,云黛都已经是剑主了,就算她真的被人夺舍了又如何?只要她是能够带领着万仞阁走向辉煌的剑主,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静隐尊者抿着唇,在他开口之前,突然有两名身着粉衣的少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因万仞阁的门服是白色,这两抹粉色便显得尤为刺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更为奇怪的是,这两名少年竟生得一模一样,两张精雕玉琢的脸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名少年一走出来,便朝着万仞阁的掌门和长老躬身行礼。
“镜花岛弟子花予、花墨,见过各位长老。”
二长老雁落急得脸都有点儿变形了,她压低声音冲着两个少年喊道:“你们两个赶紧回来,这种时候添什么乱呢?”
花予和花墨并没有理会雁落的阻拦,只报以了微笑。
自称花予的少年率先道:“晚辈二人此次前来万仞阁拜访,为的便是替云黛姐姐洗清嫌疑。”
他话音刚落,花墨便双手掐诀,召唤出了一面一人高的古朴铜镜,他朗声道:“是否遭人夺舍,用我镜花岛的宝物神鬼镜一照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