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到镇国公主府的时候,太平公主还在脾气,奴婢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母亲”
薛崇秀也不等人通报了,径直闯了进去,张昌宗做为外男,直接闯不太好,落后了一会儿,等着老婆使人来叫自己再进去。
太平公主一人跌坐罗汉榻上,旁边案几上的博山炉散落在地上,地上一片狼藉,听见人进来,脸转过来,竟有几分狠厉,脸色铁青,满面阴沉,眉目间全是怒色。
这般盛怒之态
薛崇秀顿了一下,脚步却并无迟疑之态,径直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在背后悄悄比手势,让跪了一地的下人起来,该收拾的收拾,该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全部跪着像什么样子。
“女儿拜见母亲。”
薛崇秀走近了才行礼,太平公主阖了阖双目,勉
强压下怒气,伸手拉她起来“竟把你也惊动了,六郎呢你来了,他定也会来,让他进来吧。”
说着,抬手揉了揉额角。
薛崇秀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张昌宗说过,老李家有心脑血管疾病的遗传,虽然女皇身体挺好,但高宗可不成,希望太平公主没遗传到高宗的体质。
心里这般想着,也顾不得太多,立即起身坐到太平公主旁边,抬手就去帮她揉太阳穴“母亲可是身体不舒服来人,传太”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要大惊小怪,为娘就是方才气狠了,有些晕眩,无妨,叫六郎进来吧,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外面等着。”
薛崇秀点点头,不过,还是坚持让人去传太医,不然她不放心。
张昌宗听到要传太医,连忙进来,一进来就问“怎么了怎么了岳母大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两人的关心,让太平公主心头烫贴了稍许,摆摆手,免了张昌宗的礼,道“无妨,不过是秀儿小题大做,六郎且坐便是。”
张昌宗看太平公主脸色还有些难看,道“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再说,这样我们才放心。不过,岳母大人不知何事竟惹您这般气怒不若说出来,或可让小婿与秀儿替您参详参详,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哼”
提起怒的事情,太平公主余怒未消,恨恨地一拍桌子,眉目阴沉,满脸狠厉之色“本宫收到讯报,姚元之忘恩负义,与宋璟一起向皇兄密奏,叫皇兄令我移居洛阳,说我女子既无官职在身,又无前例,名不正言不顺。本宫于国于朝一身功劳,竟落到如此境地,这是要过河拆桥还是兔死狗烹不想本宫也有今日”
原来是这事不过,宋璟、姚崇前脚才密奏了,太平公主后脚就知道了,这探秘功夫做得不错。
“太子一定是太子若不是太子授意,宋姚二人如何敢如此”
太平公主手重重地拍了凭几一下,恨恨地说道,面上全是愤恨之色。薛崇秀连忙安抚地拍拍她“母
亲先别动怒,身体要紧,再者,是谁授意女儿以为,现下其实不重要,对吧六郎”
张昌宗点点头,道“对既然是密奏,岳母如何得知可曾外泄您已得知此事”
太平公主心情不好,还在生气,看谁都带着一股蔑视的感觉,瞥张昌宗一眼,冷声道“不曾。刚收到消息,个脾气,就有人跑去叫你二人过来,如何来得及外泄”
张昌宗反而笑了,嬉皮笑脸的道“看来我们这救火队做得不错,小有虚名,否则,如何岳母一动怒便有人去找我们呢”
若不是岳母大人亲信之人去找,张昌宗和薛崇秀也不至于急巴巴赶来。
“”
太平公主嫌弃地看他一眼,也不知是懒得理他还是没心情,虽然不说话,可表情真的挺吓人的。
张昌宗幽幽笑了笑,有种“今天终于来了”的痛快感,在自己位置坐下,复又道“其实,也好,从岳母大人站到朝上那一日,小婿与秀儿便在担心,不
时在想朝臣们能忍到哪一日,现在,答案出来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朝臣难道不是太子”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余怒未消。张昌宗与薛崇秀对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薛崇秀道“母亲也通棋道,下棋之道,便是自己枯坐手谈,也当有来有往,否则,棋局如何延续”
太平公主皱起眉头来“我儿何意”
薛崇秀微微一笑,抱着母亲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看向张昌宗。张昌宗收起玩笑的神色来,拱手正色道“岳母大人,不管是谁示意,只代表着一件事。”
“你且说来听听。”
太平公主看他神情,也不生气了,反而严肃了眉眼,静待他下文。张昌宗道“小婿以为,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朝臣们对朝堂之上的情形不愿再忍耐,意图改变的信号。”
“信号”
“对,信号,请岳母大人且听小婿详解。”
张昌宗搬了个案几过来,放上杯子“这是岳母大人,这是陛下,这是太子”
李旦临危登基,几乎是一脸懵逼状态的被儿子和妹妹推上皇位。韦后是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平的,主力还是太平公主的人。
李隆基这人有野心,但也清醒。知道以当时的情形,不适合他登基,否则,以当时之情形,他都还要倚仗太平公主及张昌宗之力,就算他登基做了皇帝,也无法自主,依旧要仰仗这两人。再者,他还太年轻,往日形象也不咋地,不足以慑服朝臣。
但是,他父亲,当时还是相王的李旦却不然。当年,李显被贬斥房陵的道日子,李旦先是做了傀儡皇帝,后来作为皇嗣艰难于宫中度日,对于忠于李唐皇室,忠于男主天下的朝臣们来说,李旦就是一面精神旗帜,是李唐皇室的象征。
而李旦呢虽然在宫里活得艰难,但他这旗帜其实做的不错,再艰难,也没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反而让朝臣们对他倍加同情,声望日隆。否则,何以李显登基后,对他一忌讳呢可就是这样的忌讳之下,
还不是让李旦做了安国相王,掌了南衙禁军。
李旦、李隆基、李成器,这父子仨儿也是妙人三人对彼此似乎都十分了解,特别是李旦和李成器,一个一脸懵逼的登上皇位,看似时势造人,实际上,他这皇帝是掌了实权的,很微妙的平衡和利用了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稳稳地坐稳了皇位。
而李成器,明明是嫡长子,做太子的却是庶子的李隆基,虽说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之故,但纵观古今,这等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像李成器安安稳稳,荣华到老的
“太子因功,以庶子之身越过嫡长子的宋王做了皇储,而陛下,从一个实权王爷到实权的皇帝,因何而得之,岳母可曾想过还是,岳母也被迷惑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