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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柳眉一挑,脸带怒色“阿裴轻巧巧一句话便断了我四郎的求学路,二叔要我如何宽宏不曾打上阿裴门去已是看洛客面上,否则,我阿韦即便穷也断不至于怕她阿裴”
张鲁客看了妻子何氏一眼,何氏摇头不语。张鲁客一叹,道“不瞒阿嫂,小弟今日登门,一者乃是为致贺,二者乃是受洛客所托来同阿嫂说和。其实,有桩事一直瞒着阿嫂,当年四郎在外求学,所有束脩皆是洛客供给,并非出自我。”
“什么”
韦氏满脸震惊,直接从跌坐的状态从坐榻上站了起来,张家几兄弟皆难掩震惊,张同休更是低下了头。
韦氏失声问道“难道是他三叔负责的为何二叔当日不告诉”
话语戛然而止。张鲁客道“想来阿嫂已经想起,当日,小弟才开了个头,刚提了一句洛客便被您骂了回去,我如何还敢提便只好伪称由小弟负责出资让四郎到外面的学馆去继续上学。”
“竟是如此”
韦氏神情怅然若失,她心中一直感激着张鲁客在丈夫去后一直对她们家的照顾。当年四郎被赶出族学,她一个妇道人家一时间也不知哪里的学馆好,又不能让个半大小子就那么闲置在家荒废时光,一时间真是又慌又急,想来想去便使人去托了张鲁客。
张鲁客知道后,便请人打听了可靠的学馆,托人把四郎送进去。只是,那时丈夫刚去,家中没了大进项,花销却不小,四郎的束脩不禁让她捉襟见肘。张鲁客试探着提了张洛客愿意资助,但被她断然拒绝,之后,张鲁客才说由他来负责。
原来,内里竟是这样的因由。韦氏恍然道“那四郎的荫职是洛客还是梁客出的力”
张鲁客道“此事阿嫂放心,并非洛客请托,乃是梁客见阿嫂家中情况伸手相帮,我们毕竟都是张家人。”
韦氏点点头,面色沉肃,语气郑重的看向几个儿子“大郎,二郎,四郎,六郎,你们兄弟要记着,虽说是一家人,但你们二叔、四叔于我们是有恩的,别人可忘,你们兄弟却不能忘五郎那里,六郎和四郎告诫他”
“喏。”
兄弟几个齐声应道。张鲁客听韦氏只说他与张梁客,只字不提张洛客,显然心里还是有芥蒂,无奈的在心里一叹,干脆道“阿嫂的想法小弟明白了,我明日便使人转告洛客。不瞒阿嫂说,其实我也觉得裴氏行事过于霸道,一家人小孩子之间,只能帮理不帮亲,如此方是正道,只许你家的孩子欺负人,就不许旁人还手了哪有拉偏架的反正洛客的请托我是带到的,成与不成却不由我,阿嫂尽可凭心意行事便是。”
竟然还有这样帮人说和的
张昌宗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儿没笑出来。这位二叔难怪敢对着他念傅子教育他,原来他自己便是那样板正的人,只是隐藏在和气的外表和行事之下。违了他心意的,即便是亲堂弟的委托,委托的也不是小事,他也不愿意勉强帮忙,也不愿勉强韦氏。
二叔真是个趣人啊
张昌宗笑眯眯地望着二叔,何氏看他这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白了张鲁客一眼,责怪道“六郎还在呢,你便乱说话,教坏了他怎么办”
张鲁客奇道“我方才便教过他了,心正身正即可,其余的不妨圆融些,变通些。六郎可懂了”
张昌宗点点头,从善如流“意思便是原则问题不能犯错,旁地小事无妨”
张鲁客一窒。何氏哭笑不得,狠狠瞪张鲁客一眼,抱过张昌宗,低头对他道“六郎可不要学你二叔那惫懒样子,小心以后娶不到小娘子”
张昌宗看看二叔糗糗地抹鼻子,又看看脸色红润,神情和蔼的二婶,看二婶明明是在念叨二叔,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却十分的温馨。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被二婶撒狗粮了吧
二婶这隐形狗粮撒的,明显没考虑过在场单身狗们的心情。心里默默扯嘴角,脸上装天真“二叔不是娶了二婶了吗”
言下之意,二婶骗人
二叔瞬间喷笑出声,二婶闹了个大红脸。张鲁客把张昌宗一把抢过去,频频夸奖道“六郎说得好,别听你二婶的,听我的”
被这么一闹,倒是把因为张洛客而起的尴尬和憋气给化解了过去。之后说起张昌宗的功课,张鲁客还是建议专心跟着李钦让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