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乡野的空气格外清新。
小知青抱着一卷秆铺回到知青院里,眉欢眼笑,说道:“观梁哥答应后天赶集给我们带上一桶鱼苗,我给了他两角钱!他说大概可以买上五斤鱼苗。”
集市上就是买成条的大鱼,稍微贵一些的大黄鱼,价格才三毛五一斤。
只有小指长的鱼苗更便宜。
到时候五斤小鱼苗买回来,现在春天倒进池塘里,等到秋天就会长出很多很多的大鱼。
水鹊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今年秋天丰收的景色了。
其实价格也不算太便宜,毕竟一个成年男子一天累死累活最多才挣十个工分,年底分红一个工分一角钱。
要是买集市上的大鱼,一斤大黄鱼的鱼肉就要三四天的工钱了。
这样想想还是很贵的。
他们说不定到秋天可以到集市上面卖鱼……
水鹊把笠帽和蓑衣挂到黄墙上,秆铺放到房间的床铺上,从卧房出来的时候,将自己的畅想告诉他的同伴们。
却见大家齐齐盯着他,不说话。
水鹊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他全身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男人的衣衫。
上身里头的衣领子洗白洗透,外面罩着一件过长的青布外衫,系着布扣,衣摆都盖着大腿去了,笼罩着人,穿得空空荡荡,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青柳枝。
下身黑裤子,裤腿拖到脚后跟,沾了点青石板反溅的雨水。
苏天没忍住,直接问:“你衣服怎么换了?这是谁的?”
陈吉庆接上,“你原本的衣服呢?”
他们你一嘴我一句的,像是在盘问审讯。
水鹊茫然,看着他们围过来,包围得黑压压的一圈,陈吉庆拈了拈他衣领子,苏天扯了扯他衣角,汪星没动手,但是盯着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好像他穿这一身,格外让他们看不顺眼一般。
兰听寒从灶房里出来,看着高大的男生把水鹊围成一圈,露在外面的都只剩下柔软的乌发顶了。
他扶了扶镜框,上前温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人围着不大自在,水鹊下意识以为兰听寒身边是最安全的,他赶紧躲到兰听寒后边。
对方关切地询问他:“是下雨淋湿,换了衣服吗?”
陈吉庆低声嘟囔:“没发现那笠帽和蓑衣漏水啊……”
水鹊摇摇头,他慢慢吞吞地和同伴们认真解释:“是去观梁哥家里的路上摔了,衣服弄脏了我就顺便洗了个澡,借了衣服。”
为了彰显事情的真实性,他弯下腰,撩起裤腿,青年们一晃眼,只见白嫩嫩小腿,线条弧度光洁,上面的膝盖堆着肉,泛粉的,左边涂过了红药水,大面积红色。
为了看清楚一些伤口,他们蹲下来仔细地观察。
从红色一片的药水痕迹里,他们看见了青紫小块破皮的伤口。
摔得特别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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