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其他人阻拦,他转身飞入雨中。
兰听寒的镜片让天井下来的斜飞细雨模糊了,他仍旧盯着屋外。
看蓑衣披挂在那纤细背影上,像一只金色的雨蝴蝶。
不知道蝴蝶会不会停留在人的手心上。
兰听寒下意识摩挲指节。
………
水鹊高兴得过了头。
他低估了下雨天路滑的威力。
村里主要的道路铺设了青石板小道,青石数十年来让不知道多少的脚踩踏过,踩得发黑乌亮,下雨天更加湿润水滑。
水鹊在离李观梁家还剩三两步路的时候,路滑跌了一跤。
这青石板路位于低处,上面土坡被雨水一浇,黄泥水滋溜溜流到青石板上。
让水鹊好生狼狈,不仅膝盖磕碰破了一点,裤腿和上衣也弄湿弄脏了。
他是往前倒的,要是往后倒,让背后的蓑衣作垫,可能还会好点。
水鹊苦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掌心的水。
不远的篱笆门却打开,李观梁在雨幕里发觉了熟悉的身影摔倒,迅疾地冲出来找他了。
斗笠没戴,蓑衣没披,雨水直接打在高大身影上。
李观梁关心则乱,问他:“能走吗?我背你?”
水鹊自己摔脏了衣衫,不想把人家的也弄脏了,“你扶着我走吧?”
李观梁小心地搀扶着他往自己家去。
坐到屋檐下的竹椅子去。
水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他指着李观梁将要编织好的秆铺。
“秆铺。”李观梁说,“想今天中午到知青院给你送过去的,床板上面垫这个,会软一些。”
水鹊赶紧弯唇笑道:“谢谢观梁哥,你对我真好。”
李观梁蹲下来,将他裤腿小心挽起,小腿肉白腻,好像阳春山上雪。
膝盖正在渗血。
要是李观梁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多看一眼,他干一下午活儿,说不定就结痂痊愈了。
但是那点血丝在水鹊圆圆粉粉的膝盖上,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李观梁找来没用过的干净布巾,倒了铁皮热水瓶里的温热水,浸湿浸湿,蹲下来小心地给水鹊擦拭。
“嘶……”
水鹊倒吸凉气,小腿往后缩。
李观梁想到房间里拿红药水给水鹊涂抹伤口。
结果水鹊扯住他衣摆,仰着脸问:“观梁哥,我衣衫弄脏了,能不能在你这里洗个澡?”
他有点儿不太明显的洁癖,爱干净,受不了衣衫上沾有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