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着重重强大的结界,从外面世界传来的能量震动依然穿透而来。
世间的一切,空间的每一处,构成空间本身的每一结构,都在无助的嘶喊,它们正在不断的被外力扭曲,改变,脆弱得在崩溃的边缘不断辗转,又无力的被冲突的双方一次次拉扯回来,仿佛即便是坍塌,也继续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中又被改造回来。
那真是无法想象的战斗,早已不是林宇辰和伊文森特能理解和介入的程度。
“你说,他们能打赢吗?”林宇辰看了看伊文森特,小声问道。
伊文森特的双眼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冰寒,湛蓝的双眼泛起的,是道道柔和的波澜:“不,我不认为他们能打赢那个怪物。”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的悲伤?”林宇辰有些奇怪:“是因为你本就不再抱希望了?”
“不,林。”伊文森特摇了摇头:“如果世间注定要被他毁灭,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也许那家伙真能创造出一个更完美和谐的世界也说不定,嘿,我可是一直都对这世界没什么好感。只是,与其去绝望感伤,此刻我更愿意抱着对你的期望。”
林宇辰有些诧异:“我?我还能有什么期望?”
“没什么原因,我就是相信。”伊文森特笑了笑:“如果硬说有,那就姑且认为我是在相信马特对你的预言吧,何况,对我来说,本就对这世界没有任何期待,又如同活死人般活了那么久,现在再次从冰冷中醒过来,除了相信你,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去做的了。”
林宇辰也笑了笑,沉默了一会,转头望向巨大的生死球,然后淡淡的说道:“你说,我如果进到这个球里面去,会怎么样?”
伊文森特浮现出惊诧的神情,然后又陷入了思考,好一阵,才回道:“不知道,也许没人知道,但是林,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只是突然想起仲裁者说的话。”他说道:“如果按照仲裁者的说法,其实我们可以把宇宙看成就是一个巨大的人体,而突变形成的不死不灭的星族,其实就是癌细胞,他们的成长,就如同癌细胞的慢慢扩散,也许,这个宇宙已经存在很多的星族了,他们在慢慢的从宇宙的各处吞噬着空间的一切,最终,他们会引整个宇宙的崩溃,到那时,也许就意味着宇宙的死去。”
他叹了口气:“不过,也许对宇宙而言,死去也没什么,死了就死了,然后会有新的宇宙诞生,谁知道呢。”
伊文森特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却现他正安静的流着泪。
“人死了,不也就死了而已嘛。”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只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在为了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放不下,觉得舍不得呢?为什么,就是还是想着,希望大家能好好的活着呢?”
“也许,那就是生命本身最原始的本能吧!”伊文森特摸了摸林宇辰的头,就如同他无数次像个大哥哥摸着自己爱护的小弟弟的头一样。
林宇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觉得,我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猎魂者。”
“你,你在说什么?”伊文森特不由自主的手缩了回来:“林,不要乱想,这怎么可能?刚才那几个家伙都说了,他们也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只知道,如果他们最终死去,猎魂者才会从混沌中出现,而这家伙的出现,势必会彻底毁掉这片复合星域,就像从宇宙中彻底将这里给挖空成什么都不存在,空间本身也不存在,你怎么会是那种东西。”
“嘿,你也现了是吧。”林宇辰笑了笑:“其实一切,都早已被永恒者预设好了,有创世者,有管理者,也有灭世者,而当这三者都不管用了,猎魂者就出现了,那么,所谓的猎魂者,出现只是一种必然的设定而已,简单说来,只要他出现的条件触了,他就会无中生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所以……”
伊文森特的双眼开始睁大,张着嘴看着林宇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不是猎魂者,我只是我,林宇辰而已。”他继续笑着:“如果说逼得猎魂者最终出现的人,就是释迦兰拓,那么,你觉得猎魂者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呢?”
伊文森特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之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在模糊的告诉着他什么,让他浑身都起抖来。
突然,他感到自己被林宇辰抱着,充满了暖意。
“兄弟,你知道的,管理者挡不住他,所以……”
他还没来得及反抱住他,就已经感觉到他正在离去,而他怎么着,也抓不住他。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变得迟钝,只能在朦胧中,看到林宇辰的身影向前面那个巨大的球体飘去。
最终,淹没在其中。
——原来?难道?我就是为了此刻,才守护着他到现在?
巨大的修罗战场,早已没有了天空与地面,只要是靠近他们所在战斗空间的一切,都直接被瓦解碎裂成疯狂的能量。
这里也早已没有了往日成千上万彼此争斗不休的丧尸,他们早已被疯狂的能量撕成了根本看不见的粉尘,甚至早已什么都不存在。
剩下的,只有方圆几十公里内充塞着不稳定能量的空间,而整个空间的各处,燃烧着苍灰色火焰。
那是远常识的火焰,是空间在不同的规则撞击摩擦中,以空间能量本身燃烧出来的能量之火。
然后,散落在方圆几十公里的空间之火迅聚合,变成了一道巨大的火浪,向驻守在下方的管理者扑来。
“这下,这二号世界的生死平衡也被打破了,这次得把这些能量引导到哪个世界去?只有四号世界了,那个世界的生命太少,看样子,又要出现新的生命体了,全部丢到海洋里。”提案者扯着嗓子尖叫。
“同意。”审判者的声音也明显比平时大了很多。
“闭嘴,先看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再说。”仲裁者嚷道。
眼看火浪扑来,审判者闪到前方,两条影子般的手臂伸出,仿佛在前方支起了一道巨大的看不见的屏障,那些火焰触碰之后,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