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有泪不能弹。。。”
“哎哟我的小少主哟。。。只要你别哭了,我带你去抓野兔,还有野鹌鹑,烤来吃可好吃了!”
百里玄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停止了大哭,将自己湿哒哒的脸从小梧樛的怀里扒出,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梧樛见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哭声,激动地自己都想掉两滴泪,他抬起仅剩的干净的右袖给小百里玄擦鼻涕抹眼泪,直视着他那哭得比核桃还红肿的双眸,道:“我们现在就走,但你真的不许哭了哦,否则兔子会被吓跑的。”
“好。”
十岁的小梧樛带着九岁的小百里玄,蹿跑在后山丛林里,玩的不亦乐乎。
人在年少时,总是单纯的。
即使遇到再难过的事情,在快乐面前,也可以暂忘忧愁。
漫天飘零的雾凇碎絮毫无顾忌落在南迦之巅后山中,两个相对而望的翩翩公子的乌上。仿佛是觉得他们的心还不够涩凉,想要由外而内的加剧这份瑟冷。
九岁的百里玄失去了娘,是十岁的梧樛带他走出了阴霾,而今日,那个曾经带他走出了阴霾的人,亲手杀了他爹。
即使他有最正义凛然的理由。
百里玄努力在凛凛萧瑟中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师兄。你告诉我,我还有你吗?”
梧樛感觉喉咙里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痛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百里玄没等他的回答,扑到了他的怀里,像儿时那般。
但不同的是,他已不是那个会放声大哭的孩子了,他只能用力揪着梧樛的衣襟,悲涩哽咽。
在这本就孤寂的雪地里,百里玄紧紧贴靠着梧樛的拥抱,这是漫天冰冷中,唯一的温暖。
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清舟。。。对不起。。。”
萧瑟中,梧樛还是说了那句话没有用的话。
这世上的绝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四个字。
问心无愧。
二十岁的梧樛在今日,跨过了那条浅壑,成为这绝大部分人之一。
没有做错,也没有后悔。
但并不妨碍有愧。
看似是不可并存的矛盾,实际却是难以分割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