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躲在这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可以吗”
女人的身体一直在抖,声音也在着颤。她很害怕。
“景光你要记住,爸爸妈妈非常的爱你还有你哥哥”女人温润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悲伤,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
门被缓缓关上,百叶制的柜门可以让躲在柜子里的他看清一点外面的情景。
他看到妈妈堵在门口,听到她闷哼了一声,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娃娃一样摔在了地上。
古怪的歌谣被一个男人哼唱着,在整个房间回响,随之相伴的,还有他平缓的脚步声。
他很害怕。害怕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鼻尖一直萦绕着令人作呕的奇怪铁锈味。
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消失了,所有的光亮也渐渐不见了。
他似乎被抛弃在了一片黑暗里。
他似乎就要溺死在这片黑暗里了。
“”
七岁的诸伏景光猛地睁开眼睛就想坐起来,头却和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猝不及防之下让本来就是从噩梦惊醒的他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双手捂着额头重新倒回了草地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微微蜷起身体,小声的哼哼声从喉咙里出。
“啊啊啊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带着恼意和歉意的童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一小片阴影覆盖在了他的上面,诸伏景光忍着痛睁开已经流出生理泪水的眼睛抬头看过去。
有着一头瞩目的淡金色头的男孩跪在他身边,罕见的紫灰色眼睛里布满担忧,脸上全是焦急和歉意。
啊,是昨天刚来的转校生。好像叫降谷零
最初尖锐的疼痛过去以后,剩下的灼痛就可以忍受了。诸伏景光重新坐了起来。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郊游活动,没有什么心情玩耍的诸伏景光早早找了一颗大树乘凉,想画会画再看会书。
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金男生,对方还在手足无措的和他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诸伏同学老师在喊集合了,我看到你睡着了就想来叫你,然后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所以凑近了一些你现在还好吗”
诸伏景光先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拿过自己睡着前放在一边的素描本和铅笔,想写“谢谢”和“没有关系”来回答这个好心的新同学。
他的失语症目前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与人日常交流都需要用到纸和笔,所以他也是随身携带。
但除了那些知道内情的大人会耐心的等他写完字,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们可没有这样的耐心,心智还未完全育的小孩们只会觉得这样很麻烦,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久而久之他在班上就成了异类,虽然有老师的额外照顾,也极少会有同学愿意和他主动搭话。
说起来,也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和同班同学交流过了。
诸伏景光刚刚落笔了“谢谢”的第一个笔画就被从旁伸出的一只手连笔带手给按住了。
那只手很冷,一点也不像已经步入夏天的温度,也让诸伏景光吓了一跳。
不过“罪魁祸”没有半分自觉,金的男孩只是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着说“没关系,不用写也没关系。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一点,诸伏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用手语,我看得懂。”
说完可能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很像在戳人伤疤,男孩马上变脸连连摆手,“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看你这幅画快完成了,在上面写字很可惜才这样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噗
诸伏景光被他逗乐了,在心里喷笑出声,面上沉郁的表情也渐渐有了松动。
[没有介意。降谷同学不用着急。]他打着手语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诶你记得我呀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要和你自我介绍呢”
降谷同学的手语很流畅,和他对话完全无障碍。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懂手语的同龄人。
除了哥哥能非常快的理解他的意思,就连收养他的阿姨和叔叔都需要反应一会。
降谷同学好厉害哦
而且还是一个稍微有点自来熟的人。
诸伏景光看了眼走在他旁边的男孩,两个人正在往集合地点走,混血的男孩已经毫不见外的拉着他的手,开始和他聊天了。
不过,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回去的大巴车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额头上的红肿自然引起了老师的关注,担心两个孩子是不是闹矛盾了的老师还想把两个人分开坐,但是被降谷零笑嘻嘻的保证下就被哄走了。
诸伏景光心里对降谷同学很厉害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诸伏同学头上的伤是我的责任,去我家我帮你处理一下吧放着不管可是会更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