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择也下了车,轻声道:“相信我阿眠,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
方眠:“……”
这狐狸咋这么没用呢!
萧择望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穆静南坐在里面,缓缓摇下车窗玻璃,面无表情地与他对望。二人目光相接之处,恍有粲然烽火。
萧择冷笑,“你带走阿眠又怎么样?听到了么,他想跟我走,他的心在我这里。”
穆静南的目光落在了方眠身上,方眠顶着他冻死人的目光,拖着步子缓缓走过去。大冬天,冷风吹得他脸庞僵。越靠近穆静南,这世界仿佛越是冰冷。穆静南会怎么罚他呢?关在石牢里?像打穆家人一样打他军鞭?逃跑,还跟着萧择跑,他这是把穆静南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这个世界的a1pha把尊严看得大过天,穆静南肯定气死了。
他把手笼在袖子里,立在车子旁边,冻得抖抖索索。
车门开了,穆静南下了车。方眠低垂着脑袋,看见他黑色的军靴,长长的风衣下摆。他的衣着总是一丝不苟,一点儿灰尘也没有。
“成王败寇,没逃出去,要打要罚随你咯。”方眠梗着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
然而,穆静南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解下自己的黑围巾,套在方眠脖子上。围巾带着穆静南的温度,很暖和。方眠的眼睛眉毛上落了雪,隔着睫毛上的雪粒子看穆静南,穆静南俊美的面庞有些模糊。他一声不吭,没有责怪方眠骗他,也没有责怪方眠逃跑,只是默默为方眠系围巾。
“受伤了?”他终于开口了。
方眠的袖子上沾了血,是那个反叛军大胡子士兵的。
“哦,不是我的血。”方眠拨了拨袖子,“我没事。”
白色轿车那边,萧择仍在看着他们。
方眠正要钻进车,穆静南却拉住他,摁着他的腰,一把把他搂上前。方眠的胸口顶着穆静南的金属纽扣,硌得生疼。
“你干嘛?”方眠语气飘。
“你的心在他那里么?”穆静南垂眸望着他。
“我……”
穆静南又道:“他太弱,配不上你。”
方眠还没来得及回答,在萧择的注视下,穆静南低下头,吻住了方眠的唇。雪忽然下大了,冰雪落在他们之间,方眠好像在穆静南的嘴唇上品尝到雪的味道。穆静南吻得很深,却并不像往日那般凶猛,寸寸碾磨,舌尖勾着方眠的舌尖,吮吸他的味道。方眠下意识要挣扎,于事无补,被吻到两腿软,穆静南也不打算停,他的手箍着方眠的腰,方眠要靠着他才能站稳。后脑勺被死死摁着,方眠只能在他的吻中陷落、沉沦,像没进沼泽,要沉到那最温软最黑暗的地心里去。
萧择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大雪中亲吻,难舍难分。
穆静南终于吻够了,停了下来,还取出手帕,帮方眠把嘴擦干净。
他低声道:“雪期很想你。”
方眠忽然意识到,虽然穆静南并不喜欢穆雪期和自己待在一块儿,现在他却不得不用穆雪期挽留方眠。心更乱了,胸口好像搅了一团浆糊。他很难受,却似乎并不是因为逃跑不成功而难受。他到底怎么了?生病了么?还是因为临时标记?他分不清,闹不明白了。
“穆静南,”方眠踌躇片刻,问,“我骗了你,还跟别人私奔,你不生气吗?你是不是想揍我,想揍就揍啊,我不怕揍。”
穆静南拂去他眉睫上的雪花,道:“我生气,但不会对你生气。”
方眠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胸口有一股热流涌上来,瞬时间气涌如山。
“即使你想离开,也不是现在。”穆静南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方眠心里忽然有一种欲望,他想留下来,想留在穆静南身边。
穆静南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淡,仿佛可以被风吹走。方眠听见他低声道:“等你能自保的时候。”
什么时候算能自保呢?还不是这个家伙说了算,说到底就是不让他走呗。方眠这么想着,居然不像以前那般觉得恼怒。
穆静南牵起他的手,轻声道:“回家吧。”
第39章
穆家的战机已经在巨石港的飞机场就位,现在方眠被抓回来了,路清宁决定跟方眠回白堡。阿月向他们告别,说自己要去找天国。她心意已决,方眠和路清宁只能把她送上另一架飞机。
大家伙儿刚要上飞机,巨石港的官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跟穆静南说了些什么。穆静南听了,让大家伙儿在机场稍微等等,他要去开个短会。临走之前,他的目光在方眠身上停留片刻,方眠不知为何,被他盯着,身上就要冒火似的,浑身不得劲,便默默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看他。
叶敢向穆静南打包票,“这次他绝对跑不了!”
穆静南走了,方眠待在机场里,百无聊赖。路清宁轻声说:“刚刚那个官员是巨石港卫生部的部长,他们找穆静南,可能是讨论疫病的事。”
“啊?”方眠低声问,“疫病蔓延到巨石港了吗?”
“是啊,”叶敢在一旁接话,“巨石港很多a1pha都生病了,要不街上怎么这么萧条呢?说是到了易感期就变不回人了,你说怪不怪?”说着,他赶紧戴上口罩,“真点背,黑枫镇有疫病,这里也有,可别把我传染了。”
巨石港和黑枫镇挨得近,时时有偷跑的难民穿越关卡,疫病传到巨石港很正常。问题是这疫病到底是什么疫病,怎么会这么严重?方眠不自觉想起穆静南,穆静南的病和这疫病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