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捂着头,惊呼道:“干嘛?”
穆静南垂眸望着他,沉静的眼眸像有无数碎金,金色熠熠。他问:“摔傻了?”
“你才傻了。”方眠道,“我聪明得很。”
护士小声问:“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你哥啊?”
“不是。”方眠回过神来,回答道。
护士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方眠又说:“他是我前男友。”
护士瞪大眼。
这瓜怎么好像越吃越大了?
“那……那医药费你们谁结一下?”护士问。
方眠看向穆静南,“你帮我结一下?我下不了床。”
穆静南摸了摸他脑袋瓜,说:“我没钱。”
对哦,差点忘了,穆雪期布了穆静南的讣告,穆静南的“遗产”基本被方眠继承了。这家伙现在在南都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一穷二白,完全是个穷光蛋。
那算了,还是方眠自己结吧。
穆静南又向方眠伸出了手。
方眠:“干啥?”
“买晚饭。”穆静南道。
“我要猪脚饭。”方眠把手机给他。
他转身去买饭了。一切都那么自然,穆静南神态从容,搞得方眠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方眠揪了一把自己,痛得泪花都出来了,他终于确定,穆静南真的复原了。一瞬间百感交集,心里的情绪变得非常复杂,乱麻似的裹在一起。有欣喜,有辛酸,有苦楚,也有说不出的感动。为了这一个奇迹,他等了好多好多年。
他躺在床上流泪,护士看他哭成这样,急忙道:“哎呀,这个a1pha虽说长得俊吧,可又没钱还吃软饭,你该放手就放手吧,何必为了他这么伤感!”
方眠用手臂蒙着眼,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真怕再睡一觉,一切又变成泡泡,噗的一下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说:“你不懂。”
护士叹气,“你们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劲儿,我确实不懂。”
穆静南很忙,一会儿推着方眠去做检查,一会儿又要端着盆给方眠清洗换下来的衣物。护士们偷偷在他背后议论,说他虽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但是还挺勤快的。以前流行a主外o主内,现在社会不一样了,o当家养a也不是不可以。
夜深人静,穆静南把方眠的衣服晾好,终于闲下来。病房已经熄了灯,穆静南铺好折叠床,睡在方眠床边。方眠不敢睡,生怕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悄悄探出头,无声地观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黯淡的阴影里,他脸庞柔和了一些,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方眠伸出手,用指尖一点点勾画他的眉宇,轻拨他长长的黑睫。忽然间,他睁开眼,寂寂的瞳眸对上方眠的双眼。一时间,眼对眼互相看着,彼此都沉默。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诉说。
“你要不要……”方眠压低声音问,“上来一起睡?”
穆静南抬手摸了摸他脸颊,“病床不能睡两个人。”
“好吧……”方眠有些失望,躺了回去。
下一刻,底下悉悉窣窣响。身边一沉,穆静南忽然上了他的床,躺在他旁边。他被拥入穆静南温暖的怀抱,耳畔是穆静南轻缓的呼吸,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耳廓。
“你睡了我再下去。”穆静南低声说。
“你今天的药吃了吗?”方眠问。
“吃了。”
“真的没事了么?”
“嗯。”
方眠摸了摸他坚硬的胸膛,没有鳞片。又摸了摸他紧实的腹肌,也没有鳞片。接着还要往下摸摸他的大腿,他忍无可忍,牢牢握住方眠乱摸的手。
“不要乱动。”他嗓音变得沙哑。
“你现在几岁的智力啊?”方眠问他,“考考你,235+285等于多少?”
穆静南蒙住他眼睛,“睡觉。”
方眠闭上眼,等穆静南放下手,他又睁开。穆静南仍在他身边,静静注视着他。他感到久未有过的安全感,心终于落了地,闷头把脸埋进穆静南的怀抱,倾听穆静南稳稳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仿佛在与穆静南的共鸣,小鼓一般,咚咚作响。
过了半晌,穆静南低声问,“这次是骗我么?”
“其实上次也没有骗你,”方眠摸摸他耳朵,“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月光照在床头,仿佛融化的冰霜。暖意升腾,病房里的暖气好像开得太足了。
穆静南把他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们结婚吧。”
“我腿断了,坐轮椅结婚吗?”
“可以么?”穆静南很认真。
方眠轻轻笑,仰头亲吻他薄薄的嘴唇。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