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说得冠冕堂皇,扶夏却是心知肚明他们两口子岂止是最近手头不宽裕,照这个好吃懒做的活法继续下去,怕是这辈子都宽裕不起来了。
但舅舅若真能把养老金的事情顺利办下来,之后生活有个稳定保障兴许就不会再找自己了,权衡了利弊,扶夏又咬着牙答应了一次。
对方口口声声说这钱是“借”的,但其实从账转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扶夏就权当自己这5万是丢了,也不指望之后还能讨回来。
转眼又到了一年末尾,大家手头都有各自要忙活的事,最近就连林沐晨往北城跑的次数都变得少了。
扶夏这天周末刚好被临时拉去学校开一个会,好巧不巧,刚走没多久,林小少爷拖着疲惫的身躯就上了门。
李子清以为元旦之前是等不到和对方见面的机会了,现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见林沐晨,还是觉得蛮惊喜的,一大早因为甲方催图而阴郁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明朗起来。
林沐晨现在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回国以后清闲了这么久,现在报应终于是来了。
没出现的这些日子里,他被自家老爸配到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去盯项目,天天带着安全帽跟在几位中层屁股后面流窜于各个工地之间,懒觉没的睡,遇上那些人需要喝酒应酬的时候,自己还得一块跟着熬到挺晚,顺带给人当一回免费司机。
林沐晨知道他爸这是为了锻炼自己,可成长起来的过程往往都是痛苦的,他还没等到成才自己先累瘫了,一来扶夏这儿二话不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劲、直接就躺到了沙上。
李子清关好门走过来,给人到了杯水安静坐在一边,看林沐晨右手一直扒在肩膀上,想了想,这才试探着小声问:“觉得不舒服吗?用不用我给你捶捶背?”
林沐晨偏头看过来,差点乐了:“你怎么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一样?”
说完坐起身朝周围瞥了眼,问他:“扶夏呢?”
李子清眨眨眼,把水往人面前推了推:“开、开会去了,中午回来。”
林沐晨手扶着后颈扭扭脖子,叹气:“你也是个苦逼社畜,我哪能使唤你给我按摩啊。”
最后这几个字一出口,他脑中此时却是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身旁的人,眼眸突然亮起来:“换衣服,哥带你去个放松的好地方。”
“哪啊?”
李子清以为他又是要带自己出去下馆子,刚想说电脑上还有活没干完呢,要不在家里点个外卖吧,林沐晨却是迫不及待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哪那么多问题?”
“我都说了是好地方,横竖也不能把你给卖了,跟我走就对了。”
他确实没把李子清给卖了,但警局半日游的体验卡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林沐晨后来带着李子清坐在笔录室硬邦邦的长椅上,屏蔽了耳边的所有声音,心里就琢磨着一件事自己是不是该找个算命大师卜一卦?
这一阵子真他妈是衰到家了,找个地方正骨推拿都能遇上挂羊头卖狗肉的。
扶夏是两个小时以后接到李子清的电话,赶来警局,正好和赎林沐晨出来的人面对面碰上。
时间过去太久,扶夏已经忘了上一次见到林清雯是在什么情形下。
况且现在也不是跟人叙旧的时候,把子清保出来、再问清楚具体生了什么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清雯快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气死了,出了警察局大门还没走到车边,就照着人耳朵狠狠拧了上去。
林沐晨心里也正郁闷着呢,直接一把将林清雯的手扒拉下来,出声分辩:“那推拿店开在街边上,门头看上去也挺正规的,我哪知道还带什么特殊服务的啊……”
“还狡辩是吧?”林清雯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训起人来可是一点不含糊,指尖戳了戳林沐晨胸膛:“人家警察都说了,进去搜查的时候你正准备脱衣服呢,幸好是来得早了,再晚上一会儿人赃并获,你就等着进去好好反省15天吧。”
“是那老板说要穿店里专用的衣服,我哪知道他是给我挖了个坑啊?”林沐晨一脸的愤愤不平,说完朝人烦躁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对女人压根就没兴趣,单纯就是太累了过去按摩的,你别数落我了成吗?”
他这边话音落地,扶夏带着李子清也走了出来。
林清雯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再训他,便把车钥匙撂过去,让人先一步上了车。
笔录做完警局那边的案子也算是结了,扶夏与林清雯私下里没什么好说的,但也不能装作跟她完全不认识,遂还是点点头,客气说了声再见。
林清雯对上扶夏面色有些不自然,知道现在跟他没什么好寒暄的,清了清嗓,趁人转身前扬声道:“今天早上1o点,季伯伯走了。”
扶夏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回看过来,林清雯随手撩了撩头:“别多想,我只是单纯解释一下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礼服的原因,没有要在你这儿替季晏承博同情的意思。”
“我可没这么大度,他为了你中途退婚,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要原谅他,你们就这么永远相互折磨下去吧。”说着傲然睥睨笑了笑:“季二前头这三十多年过得太顺了,也是时候轮他尝一尝人间疾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