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晨嘴上答应得好,但掂着东西上了楼,却是有关季晏承的一个字都没有在扶夏面前提。
今天过节,扶夏在网上给他和李子清买了好些零食,过来倒水时顺嘴问了句:“刚在楼下见着什么人了没有?”
林沐晨打开包薯片塞进嘴里,脸上一副茫然的表情,四处看看:“没有啊。”
说着喝了口水把薯片冲下去,嘴里念叨着:“能见着谁啊……你当谁都跟我一样有诚意,大过节不在家陪着父母,开二百多公里的车过来就为了让你尝尝德茂恭特供的龙须酥啊。”
“行~谢谢你的好意。”扶夏无奈笑笑,说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嘴贫。”
李子清今天在厨房给扶夏帮了不少忙,有几个黑芝麻馅的椭圆月饼就是出自他手,客厅里的两人说话间,他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林沐晨身边:“这是我自己做的,特地给你留了两个,你尝尝。”
林沐晨拿着薯片腾不出手,直接就着人递过来的咬了一口,李子清脸上蓦地一红,却紧接着听身旁人含糊不清嘟囔:“怎么是这个味啊?我不喜欢黑芝麻,有红豆的没?”
李子清摇摇头,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扶夏看着人“嗤”了声:“材料有限,有什么吃什么,别挑了。”
林沐晨闻言瘪瘪嘴,大有一副妥协的架势往沙后面一靠:“行吧,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反正我们子清弟弟做的也不赖。”
说完放下薯片,从人手里接过刚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月饼,前后端详了半天:“虽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道,但是偶尔换一换口味,感觉也没想象中那么糟。”
*
季林两家取消联姻的事在整个圈子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布会一经召开,消息顺着风很快便传至两百多公里以外的北城。
扶夏是在早点摊吃饭时、从两个上班族的口中听到的这一八卦,后来又从微博推送的娱乐头版看到了相关报导。
拿着手机一目十行大致浏览了一下,屏幕黑掉以后映出扶夏眸中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
得知这一消息,他并没有感觉到开心,没有震惊、没有疑惑,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外人想象中应该有的情绪。
就像坐在这儿一波又一波吃完早点赶着去单位打卡上班的早八人一样,这件事听完就过去了,毕竟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有那个闲心思,倒不如担心一下本月的教学计划能不能完成比较真实。
秋意弥漫到枝头,城市里的梧桐落败之时,瑶山上的枫叶却红了个满山遍野。
扶夏也是近来才知道,系里每年这时候有带着学生上山采风的传统。
当地的饭店都是学院提前联系好的,由几名年轻老师带队,同学们自备干粮和水。性质说起来和小学生的秋游差不多,只不过区别在于一个回来要写作文、一个回来要画幅画而已。
除去于文远,扶夏这次也在带队老师之列。
虽然代课的时间不长,却因为平易近人的性格和帅气的外表,使得他在学生中间的受欢迎程度一点也不输给于文远。
甚至大队伍还没出,有不少学生就已经从各个渠道开始探听,琢磨着怎样才能跟夏老师分到同一组。
于文远为此还故意拿他打趣,一脸故作失望的表情感慨道:“惨咯,你一来咱们学校,报我选修课的人少了一大半,明年说不定就门可罗雀了。”
扶夏知道他这个说法夸张了,原本都是玩笑话,便也跟着人调侃:“有可能是因为我上课不点名,方便他们摸鱼。谁让你这么严格,把自己学生都吓跑了。”
于文远被他的话逗笑,摇着头指了指人:“你呀……”
扶夏也跟着乐了,还没来得及笑出声,鼻间一痒,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北城入秋后早午的温差特别大,扶夏知道今天要上山,还特地穿了件粗棒线织的厚毛衣。
可谁知毛衣最不隔寒,冷风从敞口衣领里灌进去,还是引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于文远带的东西齐全,见状赶紧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条羊绒围巾给人递过去。
扶夏立马会意,不好意思地摇摇手:“没事于老师,你自己围着就好,当心一会儿跟我一样着凉了。”
于文远“”了声:“我穿的冲锋衣可以把领子拉上去,你快把这个戴上,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罢也不管扶夏推拒,抓着围巾两头刚好给人挂在了脖子上。
扶夏莞尔,最终还是领了对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