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丁雨闲捏着那朵冰凉的梅花,想起一件事,微微朝白清欢那边靠去:“你要不去和那条死装龙见一面,让他带你去羽山上界碰碰运气?毕竟上界存在的时间比修真界古老得多,那儿肯定有各种奇门仙术。”
白清欢指了指自己现在的脸,面无表情:“我这样子去见应临崖,你猜到时候我该怎么开口?你再猜,我这个你口中的奸夫小白脸,会不会直接被丢出来?”
其实不
止是丢出去。
白清欢想,她或许也算得上是了解应临崖,所以能够勉强辨出这条龙的情绪。
当初在青霄剑宗时,她以段惊尘的身份第一次与应临崖碰面时,非常隐晦的,她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
若第一次在殿上见面时人太多,那杀意可能是针对旁人的。
但是后来在屏风后,白清欢拿回了千机缕,却是能够更确定应临崖的杀意是针对她的——
不,确切来说,是针对“段惊尘”这个人的。
后来她有意无意地在段惊尘那儿套话,怎么问的结果都是这两人在这次修界大会之前从未见过面,更无恩怨可言。事实也是,应家人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被整个修真界关注着,应临崖上次离开羽山时,段惊尘还未出生。
即便真如丁雨闲所言,应临崖误会了她和段惊尘的关系,觉得前道侣的风月之事影响了他的名声,照理来说更想杀的,也该是更加轰轰烈烈的佛子空昙,还有更加张扬不遮掩的宋兰台才是。
应临崖从出现那日起,身上就像是笼着迷雾,她在这团迷雾里跌跌撞撞闯了多年,最后头破血流,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男人的真面目一无所知。
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如今不在青霄剑宗,自己若是贸然用段惊尘的身份露面,应临崖很可能真要动手,且事后还能清清白白洗清嫌疑。
毕竟。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便是教她如何正确杀人。
……
完成任务的丁雨闲去执行装扮茅厕的新任务了。
待她走后,白清欢也收起了阵图,想了想,叫上刀疤往洞府后面去。
后面直通后山,平日里只有她会往这边来。
她去的时候,段惊尘还在练剑。
他身上穿着她挑的那身白底蓝边的衣衫,手中如幽深长夜的天倾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头顶繁茂的枝叶漏出缝隙,洒下几点细碎光斑。
纷飞的合欢花开得太早也太浓艳,满树繁花被风吹得簌簌响动,于是深浅错落的春花同春光春风一道,纷纷扬扬,吹了他满头遍身,如同向这烂漫春光借了一身灼灼鲜衣。
他在树下挥动着天倾剑,是最基础的剑式,干净又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漂亮得紧。
白清欢立于不远处看了会儿,待他收剑之后,才叫他名字:“段惊尘。”
听到那边的声音,段惊尘握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在和白清欢视线交错之前,他快闭了闭眼,再睁眼后,又变回平日里的古井无波。
然后,段惊尘神情淡淡走过来。
“什么事?”
“要不要跟我去东灵城逛逛?”她想起仙君囊中羞涩的状态,又很贴心地补上一句:“要买东西的话,我给钱。”
上天作证,她白清欢虽然囊中鼓鼓,但其实真不是一个散财的怨种。
能得到她这样一句承诺的,如今也就合欢宗的丁雨闲和乔
向溪了。段惊尘和她经历了生死,算是生死之交,加上昨夜她确实狠狠非礼了他,这才勉强能入围。
然而段仙君却好似不打算领情,面上也毫无欣喜的意思。
他长身玉立站在合欢树下,眼底像是一汪漆黑无波的古潭,辨不出任何情绪。
白清欢有些踌躇,心道是不是自己之前搬他灵石库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让他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大方了?
就在她准备先直接拿一万灵石出来,让他看看自己的诚意时,段仙君却径直转了身。
“你跟我来。”
悠悠山道上,白清欢跟在段惊尘身后,分明是她的地盘,但不知道为什么段仙君走得比她还熟练。
远山层层叠翠,合欢宗的弟子不像剑宗弟子那般没事蹿上飞下,三天两头约架在山头,所以这边鲜有人至,荒草都生得格外茂盛。
终于,段惊尘在一处山坳止步,白清欢正打算问他来这儿想做什么时,就看到他扬剑一挥——
一道由剑气凝成的屏障骤然破碎,他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在这儿布了个障眼法。
白清欢看着眼前那个明显是新挖出的山洞,再看看那平整光滑疑似剑削的洞壁,有些磕巴:“你……你别告诉我,你昨晚偷偷跑来练习钻洞了?”
段惊尘不说话,只带了她继续往洞中走。
直直往下,再弯弯绕绕走了半天后,白清欢双眼睁大看着那片尚未开采的灵石矿,饶是她见多识广遇事不惊,这会儿也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