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泽津纪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卷毛一手抄着口袋,另一只手扶了下墨镜的镜框,从门口走出来的几步多少有那么点六亲不认。
他径自来到了星泽津纪的面前站定。
说老实话,松田阵平也没想到自己时隔这么多年还会再见到这个女人,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他到现在为止也当了七年的警察,也见过形形色色奇怪的人,但星泽津纪依然是他从业生涯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
——萩原那家伙说得也没错,他对她印象如此之深,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当年那起炸。弹。案的时候,如果他换到和她完全相同的立场,绝对也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自信!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那个时候还是个大学生吧,而且专业和机械电子都不沾边,明明就是一个外行人居然敢这么胆大妄为!
“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萩原曾经摸着下巴如此打趣:“因为小阵平和那位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很相似哦?”
怎么可能!
看着那副无论七年前还是现在都仿佛带着一脸没睡醒表情的女人的脸,松田阵平恶狠狠地想,他和这个女人绝对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青年高大的身躯停在了星泽津纪面前,如黑恶势力一般地在她的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自然撑住车门的手臂在她和车子中间圈出一小块距离,几乎完全将她困在了中间。
松田阵平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几乎有点咬牙切齿:
“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就看到你在这里来来回回磨蹭了半天,你是打算在车上折腾到天黑吗?”
星泽津纪眨了眨眼。
如此近的距离让她稍微有点不舒服,但是背后就是车子,现在这个情形显然不太适合直接退进去。
于是她伸出手,同样拉住车门,试图把车门拉到两个人中间,隔开一点安全距离。
她力气很大,乍然发力,倒是真的差点得手,但松田阵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顿时也和她较上了劲,生生把车门扣在了原地。
星泽津纪用了几下力都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于是索性干脆利落地松了手,这一下反而让来不及收力的松田阵平闪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倒是因此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
“我不是在干折腾。”星泽津纪说:“我是在停车,刚刚车停得稍微有点歪,所以就挪了两把。”
松田阵平明显被她突然的开口噎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星泽津纪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是警官先生你特地跑下来,现在我应该已经上去了。”
松田阵平只觉得牙根有点发痒。
“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
星泽津纪的脑袋歪了歪:“我也没别的选择吧?不是警官先生你让我回来做笔录的吗?所以我就回来了。”
如果怒气值有读条的话,那么松田阵平的怒气值绝对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而且还在持续上升当中。
他额角的青筋微微有点跳,但身为刑警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压下了逐渐升腾起的暴脾气。
“现在你可以不用上去了。”
他说:
“来进行现场调查的人已经收队回去了,我接到的指示是等你回来之后,直接带你回本厅。”
星泽津纪沉默了一下,接着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松田阵平气笑了。
“原本不用这么麻烦的,谁叫你在关键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消失。现在就只能劳驾你跟我走一趟了。”
“嫌麻烦的话,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就别擅自行动,真是的,明明已经过去七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