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指望哪个商贾对别人推心置腹,纯粹是想多了。
嘴上喊兄弟,心里全生意。
商贾嘴里喊出的“兄弟”,是最没有情感含量的。
“商人重利轻别离”,老白可是把商人的本性写到位了。
柯斜摆手:“只要你在凤州依律行事、及时缴纳税赋,没有谁会刻意针对你。”
程处默的个人情绪可以理解,但凤州不能任性,把商贾都吓跑了,谁来缴税呢?
试探出柯斜的态度,谷尚枣开心地饮尽茶汤:“实不相瞒,小人是想于黄花县再开一座铁矿。”
柯斜点头:“这不是事,倒是矿渣、泥土什么的安置好,可不能图省事直接倒河里,本官还想垂钓呢。”
以商贾的做派,但凡官府少提一句,他们绝对能省则省。
踏入二堂的强仲豹接了一句:“两当县也有铁矿呢,怎么就不去开采?”
谷尚枣起身叉手:“别驾,不是小人不想挣那钱,可两当县那道路,小人就是采选了也难拉出!”
强仲豹淡淡应了一声,没兴趣跟他再说话了。
鼠目寸光,活该你的产业受限。
“使君,朝廷有意以姜行本监修骊山汤,并将骊山汤正式立为监,改名温泉汤监。”
强仲豹禀告。
柯斜并不意外:“这个建言是本官进的,同时请求朝廷从两当县采伐温泉汤监所需的木材,以修建两当县的道路为补偿。”
这个算盘珠子拨得响啊!
两当县的物产算不上格外贫瘠,但山势与道路束缚了它的展,少得可怜的人口根本负担不起修路重任。
强仲豹两眼放光:“难怪尚书省下符文,遣数千役夫、人犯入两当县伐木呢!使君这谋划果然厉害。”
柯斜平静地回应:“无非是舍与得二字,想得到什么,难免就要舍弃一些东西,要独吞所有好处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请朝廷以修路补偿两当县,是柯斜的一个尝试,也是一些偏远地方可以效仿的标杆。
钱朝廷是肯定不会给的,那么,顺便修一下路总可以吧?
路通了,物产能更便利地运送出去,好歹能让当地受益。
谷尚枣想扇自己一巴掌,刚才拒绝强仲豹的话说那么快干嘛?
两当县的路可能就修个一年,到时候自己可不就能源源不断拉铁矿了吗?
但那时的条件,自然会比现在苛刻一些。
即便谷尚枣现在应承,强仲豹也不会再理睬他,机会这东西,错过了就不再回来。
真以为官员能时时刻刻有好脸色对待商贾似的。
“下符文给两当县,让成南盯着朝廷伐木的动向,要保证间伐不破坏两当县整体水土。”
柯斜对此极为在意。
新丰县的戏水就是典型的例子,水土已经没法保持。
柯斜可不想再临两当县时,左看一个癞子山、右看一个马啃头,那样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