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仓参军萧余典的胃有点小问题,是当年凤州只能吃浆水鱼鱼时不想吃熬的。
一言蔽之,三十岁以上人群,病痛慢慢缠过来了,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其实,连使君的胃都有点问题。”
扁舟淡淡地陈述。
柯斜点头,在军中熬过的人大多有点隐患,过了一定岁数,肠胃多少出点问题。
军中用膳,那叫一个囫囵吞枣,讲究一个“快”字,年轻时靠身体硬扛,身体条件退化时就难免遭罪了。
这个问题不是柯斜能解决的,柯斜最多只能接受扁舟的诊治,然后让执衣慢慢熬药汤给他喝呗。
想到那苦得要死的药汤,柯斜差点想喊“不治了”。
幸好调理有一个时效,扁舟的药七天一个疗程,四个疗程结束,柯斜最多忍耐一个月。
“医学博士!凤州医学博士!救人!”
血淋淋的一骑冲到头门,粗豪的叫声带着惊慌。
扁舟挥手,阿蛮等医学生立刻将马背上的另外一人托入医学院。
柯斜看了眼这个血淋淋的人,十名执刀在他身后戒备。
“洗洗吧,窦兄。”
这一个浑身浴血的人,自然有官身,与柯斜也没有过节。
柯斜不肯叫他全名,是不愿将众所周知的隐私翻到明面上。
窦奉节的骨骼比柯斜宽大,柯斜的常服他穿不了,只能现到成衣铺采买。
好在窦奉节出身虽好,人却不挑剔,给什么穿什么,一身普通的火麻布衣裳也穿出豪气来。
窦奉节将枪、刀、弓箭悉数放在石桌上,表现出对柯斜不设防的样子。
柯斜却知道,要轻视现在的窦奉节,容易死!
“放心,医学只问是否伤病,不管他什么来历。”柯斜让执衣将窦奉节的血衣烧了、马刷了,轻声安慰窦奉节。“从某种意义来说,你我可以算是盟友。”
窦奉节吐了口粗气,目光闪烁。
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年他就不该接这个烂摊子,以至于成了长安城的笑话。
“贺兰氏势微,应该没有能力反击,难道是侍中杨师道的旧部?”
柯斜大致推论。
杨师道当年也带过兵,有几个旧部也在情理之中,之前因杨豫之的过错而忍让,可窦奉节欺上门了嘛,人家也放手反击。
哪怕天子知道这事,也只能默然。
哪边都是亲戚里道,哪边都有过错,相互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还能怎么调停?
累了,毁灭吧,要死死快点。
负伤的人,应该是窦氏的心腹,柯斜与赵节在州界相会时,射向赵节那支箭应该是他的杰作。
柯斜叹息:“在长广长公主与杨师道归西之前,你我很难奈何得了杨豫之。”
窦奉节重重点头,捂着腹部的手缓缓放下。
杨豫之是他们二人共同之敌,柯斜说一声“盟友”也不为过。
“医术如何?”窦奉节沙哑地询问。
“不敢称名医,至少不会犯低级错误。”柯斜笃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