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杀人,绞。”
“敢问鲁王,这《武德律》,还管用吗?”
柯斜张口就是律令,这一顶大帽子在手上晃悠,十岁的李元昌再跋扈也不敢公然否认律令。
但李元昌也不是省油的灯,目光一转,小手一指,亲事押着一名昆仑奴上来,交给新丰县法曹官吏。
“大王,不是这昆仑奴骑的马吧?”
李元昌给脸了,柯斜的射甲箭自然得纳入胡禄中,长弓也负到了身上。
这样好好说话,自然就有商量的余地了嘛。
李元昌小脸一板:“本王说是他,那就必须是他,就是大理卿与刑部尚书当面,结果也不会改!”
能推个昆仑奴出来顶罪,就已经给身为雍州刺史的六兄李元景颜面了,不要得寸进尺、逼本王发飙哈!
柯斜叹息,知道这结果就是告到天子面前也改变不了。
();() “这一点下官无话可说。不过,路遇黎庶蒙难,鲁王不大发慈悲,解囊相助?”
柯斜这口气可没那么容易消了。
李元昌肉疼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又扳了一根回去。
“本王能出两贯钱抚恤一下。”
柯斜摇头:“这点钱怎么能符合大王高贵的身份呢?二十贯。”
“你去抢好了!本王最多出五贯!”
“十贯才符合大王的风格嘛。”
“七贯!”
李元昌跳脚了:“去东市买一個健奴,也才七贯左右!”
当然,昆仑奴的价钱更贵,毕竟人家听话、愿为主家赴死,且已经形成了品牌效应。
昆仑奴、新罗婢,那是人牙子(中介)手中最亮眼的奴婢。
放走李元昌后,柯斜带着法曹官吏、里正、村正,押着昆仑奴,将那七贯抚恤送到了家眷手中。
“节哀!可惜本官的能力不足,不能尽伸冤屈。”
死者的家眷跪地磕头:“要不是诸位官人尽力,只怕我们人死了还得背一身罪责!大郎,给官人磕响头!”
半大的娃儿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有些青了。
柯斜受足了三个响头。
凭柯斜他们的作为,受几个响头是理所当然的,不受会让死者家眷不安。
柯斜叹了几声,让里正、村正帮衬死者尽快办丧事,一切从简。
然后,柯斜转头看向柯南梦,柯南梦肉疼地从褡裢里掏出五十文为帛金(白包)。
法曹官吏们或多或少地给了帛金,钱不多,就是个吊唁的意思。
回程路上,柯南梦有点奇怪:“少府,这案子结得那么草率?”
滑非苦笑道:“不错了!我们当初奋力拦截,所想的也不过是为死者讨一点抚恤,能给个三五贯,早放人走了。”
柯南梦一惊:“这不是劣马的价钱吗?”
柯斜深邃地看了一眼前路:“有时候,一条人命还没有骡马值钱。”
莫说是唐朝,后世某东南亚小国,开车撞死人都只赔一头牛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