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堂点头,昝君玄维持秩序,柯斜主持分赃……不,分赏。
魏征仙风道骨地站在一边,想看看这小儿辈怎么做事。
来之前魏征就算过的,凭他新丰县把算盘打烂,也没法均分。
“司士佐楚三江,核对当天人数是否到位,是否有冒充。”
魏征点头,默认柯斜有点能耐。
财帛动人心,冒领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一个个瓜怂举手,报上名字,对应中伤王君廓的部位。
“我拿竹竿捅了他的腚。”一名穷汉骄傲一笑,脸上的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青春没了,痘还在。
孙三等人表示唾弃,不认识这丢人败兴的烂怂。
二十三人,每人分得四贯三百四十文,余下的一百八十文凭你神算子也分不尽。
世间的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柯斜让市令将市中的一家裁缝拎了出来:“就这点钱,给他们每人一套粗麻布衣裤、犊鼻裈、腰带、裹头,干不干?”
魏征忍不住在心头叫一声好。
按柯斜的方法,裁缝略有小赚,稍稍让利即可,分赃不均的弊端却消弭了。
火麻布贵,粗麻布不值钱,三十文钱左右一匹,五匹多布足够他们扯一身衣裤,裁缝还有得辛苦钱。
孙三他们喜不自胜。
鞋子?
市面上一双麻鞋都得十文钱左右,有那个钱,不如打赤脚或者编草鞋。
不要有刻板印象,觉得只有僚人才赤脚,其实汉人多数也会赤脚,“跣足”这个词了解一下。
不是穷人不会讲究,是穷了才没条件讲究。
打惯了赤脚的人,光脚板在碎石滩上奔跑都没事。
魏征悄悄靠近孙三,打了个稽首:“善信对少府好像很信任,由得他安排你们剩下的钱?”
孙三手忙脚乱地将钱放下,回了一礼:“道长说笑了。要没有少府主持公道,我们还因为欠租庸调徒刑哩!”
“衙门还在县城给我们分了宅院,在城外分了永业田、口分田,这点钱就是送给少府也不心疼。”
();() 说着,孙三紧张地瞅了一眼地上的钱。
该不会有人将我吹的牛皮当真吧?
柯斜听了一耳,撇嘴。
孙三個瓜怂净说便宜话,就他这穷兮兮的模样,还舍得送钱?
要他掏一文钱他都得心疼好久!
衣裤的事,也是因为他们实在快衣不蔽体了才同意的,要不然你看孙三他们嘟囔不嘟囔。
柯斜偶尔还是有底线的,要从鹭鸶腿上刮油,还真下不去手。
哼哼,上中考课,加三个季度的俸禄,不比孙三这个瓜怂多?
至于上中考课之后,仕途可能畅通无阻,柯斜根本就没想过。
从吏部司铨选那天起,柯恶就告诫过柯斜,收起所有理想,低头看现实。
这世间往往是:理想太昂贵,现实太狼狈。
莫心比天高,自然没有命比纸薄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