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怪他们不情愿了。
收钱这种事,有增无减,一文复一文,一文何其多。
“少府,就不能让市令把钱减下来?”
柯南梦恻隐之心发作,竟小声向柯斜求情。
啧,竟不知道柯南梦还是个滥好人。
柯斜饮了口甜甜的醪糟,小声回应:“你傻啊!进了你褡裢的钱,你愿意拿出来?”
柯南梦看了看自己的褡裢,沉默着摇头。
他有点良心,不多。
换谁来都差不多,善财难舍,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至于黎庶如何,就不能反思反思,努力了没有,为什么连多交一文钱都那么难?
骊山的韭菜在冬天还知道努力长成韭黄呢,你们咋就不知道努力努力呢?
();() 柯斜默默地给自己打上“何不食肉糜”的标签,暗暗自嘲。
投胎转世还带记忆,有时候还真不是啥好事,一些歪念头总在脑海里闪烁,有些甚至都恶心到自己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即便有也不会是道德飘忽不定的柯斜,这一点柯斜万分确信。
才刚刚上任,两眼一抹黑,要柯斜搞出点什么动静,太过勉强。
到了哪山唱哪歌,啥都不知道就瞎指挥,要吃大亏的。
耳畔听得市令在集市内嚷嚷:“真以为谁能看得上你那一文钱似的。咋,请人来洒扫不要工钱?”
“别的不说,醪糟都从一文钱一碗涨到两文钱一碗了,洒扫的人工不得从十二文钱一天涨到十五文钱一天?”
柯斜似笑非笑地扫了柯南梦一眼。
柯南梦面色胀红。
大意了,压根就没想到成本这头。
按照市令的说法,多收这一文钱好像也无可厚非,甚至还觉得他收少了似的。
柯斜却一眼看穿。
新丰市虽小,百余铺子是有的,每铺一文钱,就增收了百文。
即便按人工涨价,每人每天多给三文钱计算,难道区区新丰市雇佣了三名人工不成?
这巴掌大的区域,一人负责洒扫就足够了。
多余的钱哪里去了,嘿嘿,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定年轻。
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老祖宗说了嘛,水至清则无鱼。
士农工商,四色人等,商是最卑贱的,即便挣了偌大家产,往往不过是替不知道在哪里的官员下崽罢了。
当然,背后有皇室、宗室、世家、门阀、官员支撑的商,那就不一样了,走路鼻孔都能朝天。
但新丰县没有那么牛的商贾,甚至大一点的商贾都懒得将目光投到新丰。
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纵有一些特产也成不了气候,谁愿意去折腾?
还有就是,新丰县离长安城实在太近了,真有小民豁出去越诉,太过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