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维贤说完你给我等着,便去村两委给镇上的司法所和派出所打电话,请求他们两个单位派人来解决纠纷。
一时间岸上的人不敢下塘去,梦雄也不敢上岸来,就这么双方僵持着,对峙着!等着曾维贤转来,等着镇上司法所和派出所的人来!
看着曾维贤不但答应去请镇司法所和镇派出所的人来帮解决纠纷,还亲自跑回村两委打电话给镇上司法所和派出所!梦雄笑傻了,一时间还认为曾维贤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蠢到尾结(肛门口)了,这么低级的常识都没有?!
自己有承包合同,白纸写着黑字。这么明白的官司,自己不是一打一准赢?!
除开司法所和派出所……想到这梦雄不敢往下想了。有时候明白官司不一定明白啊?!因为司法所的陈所长是曾维贤的姨父,而派出所的所长是曾家平,亲亲的本家人。
正所谓官官相护,亲亲相帮。陈所长和曾所长来了,难道还不帮既是亲戚又是村主任的曾维贤?倒会帮自己一个既没有亲,又还是一介草民的个体户?!
似这般你讲梦雄还敢往下吗?不行,自己在关系上占不到优势,自己得在语言和气场方面想办法弥补。
梦雄挖空心思想,陈所长和曾所长来了,怎么说话。第一句说什么,第二句说什么。他们问自己该怎么答,自己又该怎么提出问题才让对方哑口无言!
可是梦雄用尽吃奶的劲想,都组织不起一套行之有效,或者令自己满意的语言以及要伪装起来的气场。
因为农村是一个秀才遇上兵,很讲人情关系的社会。有理没关系就你有一百张嘴,说得锦上添花都是空的。人家在法津和政策上占不到优势还可以拖,还可以推嘛!搁置在一边给一张冷板凳让你坐在那里,今天讲明天帮你解决,明天讲后天帮你解决,直到你冷心为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之前日上三竿,转眼间如日中天。既不见曾维贤来,更不见司法所和派出所的人来!
别说梦雄耐不住望眼欲穿了,就岸上那些人也耐不住了。一些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小姓人还悄悄的溜走了。
一些曾家人和吴家人也想溜,曾维贤的弟弟曾维兵,吴仔的弟弟吴小有吼一声这些人才不敢走。
由于今秋天大旱,天天是红火大日头。太阳仍和夏天一样晒,一点风都没有。岸上的曾家人和吴家人,受不了躲进罗家院门口里去了。
梦雄原来是蹲着在竹排上的,太阳一晒,时间一久。他蹲的脚也麻木了,也不管竹排上有水湿不湿了,一屁股就坐到竹排上。
终于有辆吉普车出现在村前的机耕路上了,很快看见吉普车在村口停下让一个人上车。
那个时候私人是没有小汽车的,有辆单车就不错了。有车必定是单位,小汽车开进村还停下让一个人上。不用问就是司法所和派出所的人来了,那个在村口上车的人肯定是曾维贤了!
果不然一会儿吉普车,开到罗家院门侧和鱼塘中间停来了。最先下车的是曾维贤,跟着下来的是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谢天谢地,司法所来的不是陈所长,而是一个叫小路的司法员。派出所来的也不是曾所长,而是一个叫小韦的公安。
尽管这样梦雄也不敢大意,因为小路和小韦与曾维贤是有说有笑还互敬烟的。
“上来吧,司法所和派出所的人来了!”随着曾维贤的一声喊,梦雄这才用木浆扒着竹排上岸。
“路司法,韦公安,进屋喝茶坐下说!”上岸梦雄便说,不仅仅因为要讨好司法和公安,他自己也很口渴了。
“不用,就在外面说吧!”路司法和韦公安还没开口,曾维贤先说了。
“你们不用,我口干了,先进屋喝杯水先!”梦雄指指自己的嘴巴,他此时最需要的是装弱小和小勤快,以博得上面来人的同情。
正所谓人都有恻隐之心,人们在惧怕强大的同时也很同情弱小。
只听曾维贤问;“懒人屎尿多,不会缩蔸想跑吧?”梦雄说:“跑什么跑,你们都在门口我跑哪去?!”
路司法和韦公安都不做声,梦雄进屋去不但拿来一壶茶。还拿来几张四脚板凳,说:“想吃茶的自己倒!”
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尽管农村人文化不高,但这种认知还是有的。曾维贤曾维兵和吴小有不开口也不动手,曾吴那些跟来人也不敢动手喝茶。
“路司法,韦公安喝茶!”曾吴两家人都不喝自己的茶,又看见路司法和韦公安拿板凳先坐下了。梦雄心里窃喜,倒了两杯茶递给路司法和韦公安说。
“曾主任你讲先,还是我讲先?”路司法和韦公安接自己倒的茶水喝了,梦雄问曾维贤道。
“你讲先吧!”曾维贤居高临下说,他像动象棋高手,这时让对方个车都不在话下。尽管姨父和叔叔不来,量路司法和韦公安两个小兵仔也不敢帮罗梦雄这个衰仔!
“那我就先说了啵?!”得到路司法和韦公安以曾吴两家人的肯,梦雄指对面的鱼塘说:“这口塘在承到户那一年就承包给我了,到今年整整……”
“什么承包给你,是承包给老罗医生的!你是他儿子吗?”梦雄话还没讲完,曾吴两家人便打断了。跟着是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
“别吵,让人家把话讲完!”听见曾吴两家人吵吵嚷嚷嚷,韦公安皱眉头,路司法则沉声道。
“别吵,让他讲!”到底是做村主任的,曾维贤接嘴说,曾吴两家人这才不做声。
“让我讲,那我就接着讲!”梦雄说,还故意哽哽了嗓子才往下说;“从承包那一年开始,到今年整整五年了。我一直都养着鱼,大的怕是有六七斤重了,小的也有两三斤重。不知谁把一塘鱼都给毒……”
“是你养的啰,老罗医生养的好不好!”梦雄的话还没有说完,曾吴两家人又打断了。跟着还有人大声嚷嚷,路司法又是沉问;“你们这样嚷嚷,叫怎么帮你们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