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念叨的罪魁祸正将手中的两板大斧舞得虎虎生风,锐利的锋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却只能将纠缠着她的黑气砍断一瞬。
很快,酷似某种蕨类植物的黑气便曲起来,再一次卷了过来。
十四冷声一笑,翻手转了两下手腕,斧头尖处亮起来一抹幽邃的光:“……还真是老样子。”
她没再去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烟,而是挥斧给四周本就被她砍出深深痕迹的墙面添了几道新疤。
地面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隐约有混乱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正卖力进行拆迁工作的十四忽然抬眼往身上亮起的某处一瞥,悠然一笑。
“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劲把齐天演引过来……崔惊鹊,我倒要看看你还剩几分本事。”
她大喝一声,如虹的气势在她的周身架起四面不可翻越之墙,紧接着,两把斧头飞融为一柄巨大的开山斧。
没有丝毫停顿,她握着这柄比她人还高的巨斧,对着头顶的土地狠狠劈了上去。
一声震撼全城的惊天巨响之后,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建筑轰然倒塌。飞扬的尘灰漫天乱舞,它们变成无数只眼睛,冷冷注视着附近因茫然而慌乱奔跑的人群。
清平城内存在了成百上千年的丹药铺,莫名就塌了,还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手握巨斧的、被黑气缠了满身的女人!
这个消息随着飞奔的人群一起扩散开,就连和莫蓄愁正在交谈的城主都听到了。
城主将雅间的竹帘掀起一角,看着底下四散奔逃的混乱景象,脸上挂起了凄风苦雨的悲色。
他无奈叹气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希望是你的人做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该这样走入歧途。”
“小生并不知情,”莫蓄愁摊开手,无辜道,“和小生一起的那个人您也看过了,您知道他的能力。”
他毫不在意城主的看法,步步紧逼:“况且,这丹药铺底下藏着的地牢,您老人家当真一概不知?”
“合作的前提是坦诚,年轻人,你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城主缓缓放下帘子,那双清明的眼睛就看向了对面的青年,“你的那些隐瞒,是故意的吗?”
莫蓄愁看着眼前这个被年龄击垮以至于缩水成很小一个的老人,从他那双从始至终都没有浑浊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点茁壮的生机。
他笑了笑:“是故意的,因为那有关小生的道心,您也不想因此惹上麻烦吧?”
“我也是一样的,年轻人,有些隐瞒是为了保护,”城主又是长长一叹气,“失陪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了。”
在这个完全靠着灵魂撑起躯壳的老人离开之前,莫蓄愁开口了:“有时候,有执念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至少现在,你该庆幸我有不能离去的执念,”城主推门的手顿了顿,“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匆匆离去了。
他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如何靠着这一塌掰倒城内的不怀好意之徒,比如说怎么样才能迅安抚被波及的无辜百姓……哦对了,还有那些被他邀请过来参加宴会的客人。
受惊的他们大概也需要送一点精美的道歉礼物去补偿。
这些礼物可以是器具,也可以是某种债权……如果有必要,人也是可以送的。
然而不管送什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让人掀翻这里的齐天演两腿止不住地打颤,极端的恐惧和愤怒将他本就不大的脑子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