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清的尖叫声紧接着就奏响了,和这索命鬼一般的男声搅在一起威力翻倍,差点刺透谢静淞的鼓膜,顺便把她的灵魂给挑出来了。
她生无可恋地堵住耳朵,等这两位祖宗冷静下来。
一刻钟后。
捧着谢静淞未来的藏品吃得正香,两坨面条泪在这人灰扑扑的脸上冲刷出来一片干净的区域,竟然意外的白净。
蹲在他边上滥好心的张蕴清感慨道:“不用感动……唉,这是多久没吃饭了,看着怪可怜的。”
觉得和这俩一起蹲客栈门口挺挡路的谢静淞只能遗憾靠在墙边,闻言没忍住笑了。
“不,不是感动,”捂着脸的少年痛苦倒抽了口凉气,“是这里面有石头子磕到了我的牙!”
张蕴清跟着倒抽一口凉气:这什么情商!
靠这玩意儿他真能要到饭吃?难怪活成这副乞丐见了都说影响他们群体名誉的模样!
到底还是饿狠了,少年没管硌牙的小石子,将它“呸”出来之后三两口就把这块小饼子吃了个干净,当然也完全没注意到摊主的某些不拘小节的产物。
“谢谢你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你们真是大好人,”一边感谢着,他一边出了饕餮的声音:“还是好饿,还想吃。”
?
被他这似有若无的情商震惊到了,张蕴清无话可说。
假如谢静淞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又要讲点怪话,比如说有着薛定谔的情商之类的。
但她现在只是颇感兴趣的将视线投在他背后的古琴上,挑眉道:“看你也是个修士,怎么能混成这副样子?”
没有被戳破身份的尴尬,少年叹气,起身转了过去,将身后背着的古琴展示给她们看,声音有些悲愤:“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杨望青,取这个名字是父亲母亲他们希望我可以成为胜于蓝的青……扯远了,我其实是个不被父母理解的乐修!”
“不过说来话长,这样,你们请我吃顿饭,我边吃边说,作为回报,我还会给你们奏上一曲安神曲,如何?放心!我精通乐理!”
谢静淞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
杨望青背后的古琴体型流畅,镶嵌着的银丝隐隐有破晓曙光一般的明亮色泽。总体看着乌黑油亮的,在客栈门口给客人留的油灯下闪着润润的光。
明明看着像是整个人被踹到泥潭里一顿暴揍的凄惨,但古琴却被这般精心呵护着,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极端对立面……
认为这是跳下去就万劫不复的深坑,谢静淞正待拒绝,但明显有些共情到的张蕴清她那双天真的眼睛却不合时宜地亮了:“真的吗,走吧!”
就……有句话特别想送给某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谢静淞沉默片刻,还是背着手跟上去了。一来是想蹭口饭,让正常的食物安慰一下她今天特别委屈嘴巴与肠胃,二来是想凑过去听个热闹。
可惜的是她们落脚的这家客栈没有专门负责为食客做饭的厨子,客栈掌柜一天只煮一大锅的饭,就这么在灶火上煨着,有人要来买饭就挖几勺,妥妥的一个古代版大锅饭。
到晚上,显然就只剩空荡荡的一个锅了。
但谢静淞吃点正常食物的愿望没有落空——心灵手巧的老板娘摸出来几块烟熏的腊肉与自制香肠切成了片,拿油一煎煸出香味来,再拿起小灶热的白面馒头将它们一夹,锁住香气之后热热乎乎的就被送到了他们三人的手中。
谢静淞为爱干净的老板娘点了个赞,顺手捞了一个拿在嘴边嚼吧嚼吧着。
张蕴清不吃,杨望青吃俩。